存养楼记共五篇我的老家故事征文

存养楼记

魏洛书(南昌)

中国人特别看重自己家族的来龙去脉。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家谱,尤其是名门望族。一部部家谱饱含了 的厚重历史,家谱也就成了历史工作者探索历史、研究历史的重要参考资源。

家谱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某个姓氏和一些与这个姓氏有关的人的简历,出现在同一家谱里的人物,彼此有血缘关系或婚姻关系。一部家谱里如果出了个有名望的人,这部家谱就很珍贵,说不定会价值连城。

我家的家谱是在20世纪90年代初由我父亲同他的三个弟弟共同撰写的。后来,没过几年,他们又将家谱重修。两部家谱实际上大同小异,但是,与世上流行的传统家谱大相径庭。

汉语有条成语,叫“安居乐业”,说白了就是,有屋住,有活干,就安乐了。所以,达官贵人,土豪富商,住豪宅,他们的孩子一般都要到外国上洋学堂,准备干伟业大活,草民穷人住安居房或简陋小屋,孩子们能写会算也就够了,反正是打工干小活,不需要很多文化,所谓“人穷志短”。中华民族的一个传统美德是“知足常乐”,无论是阔绰的有钱人还是囊中羞涩的生活拮据者,只要自己觉得“安居乐业”了,就会美滋滋地觉得幸福。所以,央视记者会满大街跑,追问路人:您幸福吗?

我们家和中华民族的千家万户类似,是很普通的人家,不是那种大富大贵的家族,也不是那种穷困潦倒、一贫如洗,成日在饥饿线上挣扎的劳苦家庭。我们家族好几代人追求的理想就是“安居乐业”,这一点在我的父辈撰写的家谱中得到充分体现。

家谱是一本书,很美观,书名叫《魏氏二十世祖香蒲公家谱(-)》。书的封面上还印有一幅水彩画,画里有楼房、平房、亭子、树和水塘,水中还有这座房舍的倒影。这幅画不但很美,而且很逼真,是季叔亲自画的,他在杭州美专读书时听过大画家徐悲鸿和刘海粟的课,算是他们的弟子。画中的这座建筑就是我们家族的祖宅,宅名叫“存养楼”,听起来很斯文,一点都不张扬。

书中的 部分是“祖训”。因为这部家谱记载的是从年到年这段时间里我们家族的人和事,时间不是很长,也就百来年的家史。我们所说的祖宗实际上就是我的太祖父、曾祖父和祖父三人。太祖父叫香蒲公,他对子孙后代的训示是:臨事三思终有益,让人一着不为愚。他是一个很成功的商人,这条训示肯定跟他在生意场上的经验和体会密切相关。曾祖父的尊称是秉仁公,他寿浅,23岁就病故了,只留下一对幼儿幼女。圣章公是我的祖父,我在很小时见过他,他把我当着“宝贝”,他为后人留下的遗嘱是:存心济人利国,养性修身齐家。这条祖训实际上就是祖父自己一生的写照。这也是祖宅被命名为“存养楼”的来历。我的祖父是个爱国爱家的读书人。在20世纪20年代,中国特别热闹,到处都是一心想救国救民的热血青年,祖父也不例外,他从师范毕业后投笔从戎,到广州参加北伐军,在李济深帐下担任营长,后来脱下军装,长期从事教书育人和救死扶伤这两种最为人道的职业。尤其值得一书的是,在年,全中国战火连天,处在改朝换代的混乱阶段,整个社会,行政机关瘫痪,无人管事,社会治安一塌糊涂,乡亲们一致请求祖父出山主政,他以大无畏的精神,几年如一日,敢于担当,恪尽职守,带领村民们顺利地度过了那段乱世,维持和保护了一方乡土的平安。

其实,自古以来,中华民族都很重视“家风”,认为家族的兴亡与否跟“家风”关系很大。如果“家风”很正,子孙后代身体力行,这个家族就会兴旺发达,蒸蒸日上。如果“家风”不正,后人不求进取,伤风败俗,那就叫“家门不幸”,整个家族就会因此而衰败沦落,甚至家破人亡。

我们家族的“家风”就是这两条祖训,意思就是,为人处世要学会谨慎、要懂得忍让,要做对他人、对自家、对国家有益的人。祖训通俗易懂,不是什么大道理。我这一代人,看到家谱以后,才知道我们家的祖训。我的父辈可能对祖训的理解和体会比我要深刻得多。他们的一生经历了民国、改朝换代以及后来的频繁不断的政治运动,遭遇过各种各样的无法预测的是非和变故,在“战争”和“阶级斗争”的风口浪尖上摸爬滚打几十年,可他们基本上安然无恙,活到耄耋高龄,虽然不是毫发无损。我把我的父亲和我的三个叔叔的“一生平安”归功于我们家的两条祖训。

书的第二部分图文并茂,详细地介绍了我们家族的故居——存养楼。将故居称作“楼”,有点夸张,因为只有小部分是楼房,大部分是平房,楼房那部分二楼面积大点,有四间卧室,可以住人,三楼面积很小,只有两间书房。在上个世纪60年代之前,客家人的住房全是土楼,使用的建筑材料是黄泥、石块和木头,既不用水泥也不用钢材,盖楼房不容易,这栋小小的三层楼房在当时是全村的 。客家土楼在建筑学里叫夯土民居。我参观过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的永定客家土楼,最壮观的一栋土楼叫承启楼,被誉为“土楼王”。据说这座庞然大物是从明代崇祯年间破土奠基,直到清代康熙48年(年)才竣工,一户姓江的人家祖孙三代为之努力奋斗了八十一年。承启楼共四层,里面有楼梯4部,个房间,最多的时候住过80多户人家,多人。

存养楼当然无法跟承启楼相比,不过它也是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慢慢建成的。故居的主体是两个不是很大的厅堂——上厅和下厅,可能是为了安全,房屋一楼没有窗户,采光和空气流通全靠大门和天井。天井不小,天气好时,阳光能穿过天窗直达厅堂,有时还会有小鸟闯入,天井四周一般都会摆放一些花草。中国人的民居讲究客厅的摆设,像八仙桌、太师椅、对联诗画这些古色古香的东西都是厅堂里不可或缺的物品。我的祖辈不是官场上的人,也不是农民,是会经商的文化人,可能走过不少地方,见过世面,所以,存养楼的外观在我的老家堪称独树一帜,它的设计和房屋布局颇似江浙一带的园林建筑,有花园,有水塘,水塘上还搞了个亭子,从客厅可以直通水亭。解放初土改时,工作组看见存养楼,以为这家人是家财万贯的大土豪,毫不犹豫地给我家派发了一顶“地主”帽子。后来,存养楼成了村政府,再后来,成为大队部。文革结束后,村政府把存养楼归还我们家。存养楼的后裔枝繁叶茂,人丁兴旺,却没有一个在老家生活的,真正在存养楼生活过的族人不是已故就是老迈,年轻的族人对故土和祖业又缺乏感情,结果,存养楼居然无人打理,荒废多年。如此这般,肯定不行。后来,祖父的养子认祖归宗,我的父辈把故居托付给了他。

存养楼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风采,小小的三层楼已荡然无存,水塘已属了别人,

水亭成了卧房,花园不见了,树没了,只剩下空荡荡的厅堂和几间简陋的卧室。存养楼,昔日的雅居,曾经的“政府大楼”,如今成为全村 的平房和最次的建筑。

家谱的核心内容是祖父和他的四个儿子的生平介绍。这部分的信息较翔实,因为都是当事人自己写的,祖父的情况也只有他的儿子们最清楚。值得一提的是,每个人的简史前面都附有一张照片,全是容颜再无变迁可能时的真容。我的父辈四兄弟还每人赋诗一首,是八行七律。这四首诗情真意切,概括了我们家族的来龙去脉,充满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信心,诗中用语多为革命辞藻,展露出共产党数十年对中国“旧知识分子”改造的丰硕成果。

我的父亲和三个叔叔都是读书人,解放前就离开了老家。解放时,他们都已成人,25岁左右,只有景叔不到20岁。他们四兄弟接受过不同的专业训练,解放初,因为他们年轻,懂专业,共产党和政府急需人才,他们还真风光了好几年。后来,政治运动不断,由于家庭出身不好,又是旧社会过来的,他们在政治上、工作上、经济上和生活上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甚至遭到打击。但他们总体上算得上平安无事,因为他们受到过“祖训”和“家风”的熏陶,四兄弟做人低调,处事谨慎。我父亲是国民党员,季叔是民盟盟员,启叔是共产党员,景叔是右派分子,都是普通成员,不是骨干要员。景叔年龄最小,在政治上受到的打击 ,但是,改革开放以后,他们四兄弟中只有他发了财。他们年轻时有过许多挫折和坎坷,但他们的晚年确实过得很幸福,子孙满堂,衣食无忧,尤其是季叔,他的退休生活享受的是厅级待遇。

我很仔细地研究了我们家的家谱,发现中国家庭的生命力特强,不管这个社会怎么动荡,不管这个 怎么折腾,不管是否有天灾人祸,千家万户,亿万民众,小日子照样过。就拿我们家族来说吧,从我的太祖父出生时起,中国经历了鸦片战争、辛亥革命、北伐战争、抗日战争、国共两党争夺江山的内战,后来又经历了土改、肃反、反右、三年饥荒、文化大革命,可是,我们家族的成员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我的太祖父和曾祖父都是独生子女,我的祖父只有一个姐姐。我祖父生活在炮火连天死人如麻的恶劣时代,他却养育了一堆儿女。他这一堆儿女又养育了一堆堆子孙。这一堆堆子孙现在都当爷爷奶奶了。

存养楼已破败,但存养楼的后人很多,到处都有,他们生活在北京,上海,广州·····,还有洛杉矶和曼彻斯特。

存养楼已破败,但存养楼的后人健在,干什么的都有,有教授,学者,实业家,大夫,官员,军人,工人,农民·····,还有跳广场舞的大妈和麻将桌上的常客。

年,梁启超发表《中国史叙论》一文,首次提出了“中国民族”的概念。在“中国民族”的基础上,年,他又正式提出了“中华民族”的概念。我想,上下年,历史的长河载满了沧桑,中华民族非但没有消亡,还壮大成今天这款举世瞩目的大气象,因为,中华民族是千千万万座“存养楼”的合体。

清明散记

龚甲庆(陕西)

每个传统节日的到来,仿佛就是警示着人们时光的飞逝,提醒着人们别忘记和亲人团聚。生活不仅仅是我们度过的日子,更是那些值得我们铭记和慢慢回味的点滴故事……

(一)

今年的4月1日下午,我给母亲拨通了电话。

母亲接到电话后,说:“你昨天说周末回来,今早我从早上等到中午,从中午等到现在,你咋还没回来?”

一听母亲这话,我赶紧解释:“我没给你说清,今天我还在上课,明天才开始放假。我明天就回来。”

母亲说:“回来就行,屋里啥都有,不要买啥。”

当天晚上,媳妇说:“咱们去给两个妈各买一件衣服带回去吧?”我说:“要不要打电话问一下?”媳妇说:“不用问,问了她们肯定不会要的。咱们买回去,如果大小不合适,只要小票和标签还在,就可以拿来换。”我一想,还真是这样。于是我俩一块去喜盈门超市给两个母亲各买了一件上衣,还有一些点心。

4月2日中午,媳妇和女儿坐班车到我岳父家了。我一人回到庙沟老家后,就进了灶火屋(厨房)。我揭开锅盖一看,锅里的一大锅米糊涂(就是提前把米下锅,煮好后再加入一点包谷珍,再煮)还冒着热气。灶头上的碗里扣着香椿炒鸡蛋、炒酸菜。我舀了一洋瓷碗,几口吃完后,又舀了大半碗吃了。说实话,我小时候最不喜欢吃的饭就是米糊涂了(米少玉米珍多),几乎每天都要吃一顿。当然还有酸菜我也讨厌吃,几乎顿顿都有酸菜。而今,我住在城里了,隔一两个周还要专门去买一两斤酸菜。我煮米饭或者稀饭的时候,还专门放些玉米珍进去。

下午,我看天气预报说3日有雨,就对父亲说下午就去上坟。父亲说好。父亲取下了一块柜盖和一把纸凿。我点了一只香,开始用纸凿打纸。父亲给我一百一百(一小沓一小沓)的分好后,我取了一沓火纸从左上角开始打,边打边在心里重复着“金—银—铜—铁—锡——”。因为小时候我看爸爸打纸时,他给我说,如果 一下落在金上,那就是金钱;落在银上,那就是银钱。虽然我现在知道这是迷信的说法,但这是老家的一种传统习俗,这里面饱含着对逝去亲人的敬意。于是每次到最下面一排时,我就先估计下,尽量让 一下落在金或者银上。

两千火纸打好后,父亲分成了几沓,说:“这是给你外爷外婆的;这是给你老外爷老外婆的;这是给你爷你婆,还有哑巴爹的……”然后用绳子分别一捆,用塑料袋装了4挂火炮,4把香,我们就出发了。

(二)

听父亲讲,祖辈是清朝乾隆年间从湖南长沙府移民来到香山的,也不知道那时候祖辈们在路途上走了几年时间。我父亲兄弟4人,他是最小的,只有他上过学,上了个小学二年级。父亲年入伍当通讯兵,年入党,先后担任副班长、班长等职务,受连嘉奖3次。年部队承担当地建设任务时,他不小心负伤,部队给了一点安家费就让复员回家务农了。回家的第二年,父亲就就结婚了,随后也就分家了。父亲至今保存着许多在部队上的照片,看起来很英俊。

父亲虽然上学上的少,但是自学了很多东西,比如做木活、做寿料(棺材)、过去农村盖房子画梁、给别人家当“执客”头、处理邻里纠纷等。他还写的一手好字。逢年过节的时候,本村的很多人来请父亲帮忙写对联。父亲写是免费的,有时候还留人家在家里吃饭。久而久之,我也爱上了写毛笔字。而且毛笔字也有了一定的基础。

年我们兄弟二人公费考上师范后,父亲外出新疆打工了。他每月挣元左右,每月按时给我们寄回来—元生活费。年我们兄弟二人师范毕业分配工作后,父亲就又回家干农活了。年弟弟高中毕业考上大学了,我们的工资也只有几百元,父亲为了支持弟弟上学,又出门打工了。而弟弟也很懂事,选择了一个两年制的大专。上学期间表现突出,还挣到了元的励志奖学金。弟弟毕业后,自己去一家医药公司应聘当上了会计。随后还通过进修学习,完成了两个本科学习,取得了学士学位,3年前还考取了初级会计师的资格证,现在正在考中级会计师资格证。

我们当年去安康第二师范报名时,父亲用扁担挑着他自己做的两个木箱子,我们背着被子,从安康的大桥头下车后,走路走到西关码头,然后做渡船过河,下船后又走路到了七里沟。父亲后来就出门打工了。那时候很少有人用移动电话,父亲和我们联系主要靠书信。一开始我们是每周给他写一份信,汇报学习情况,汇报家里母亲的身体、农活等情况。半个月后,总能收到父亲的回信。后来一般就是一个月一份书信。再后来就写得少了。三年上学期间的书信我都进行了保存,总共有40来封。闲暇时间,看看我们之间的书信交流,真是全身充满暖流。现在,手机很普及,很少有人写信了。今后如有时间,我想把这几十封书信输入电脑,汇编成《我的家书》,送给父亲,送给我的妻子女儿和学生们阅读。

再仔细想想,4岁前后的时候,我由于拉肚子爸爸背我去街上打针,回来走到“垮石岩”的时候,我给他拉了一身;5岁的时候,爸爸给了我5元钱,让我跟哥哥去报名上学,可是当我跑到院坝边的时候,哥哥已经跑的无影无踪了,我只好回来了;6岁的时候,跟爸爸到安康城里张坎子尤叔家玩,他们是菜农,院子里有一个大锅,我脱光了在锅里洗澡,他们看得哈哈大笑;7岁的时候,父亲上街卖五倍子,我跟在后面,一个亲戚是卖炕炕馍的,给了我一个炕炕馍,觉得非常香;父亲很爱看书,有时候随他上街,在恒口新华书店花几分钱给我买“小人书”,比如《地道战》《地雷战》《杨家将》等,我看的津津有味;过年的时候,父亲与几个人一块,先在我们家敲锣打鼓唱花鼓戏,在朱家姨夫家敲敲唱唱,吃吃喝喝;然后到王家金龙表叔家敲敲唱唱,吃吃喝喝;再接着到魏家、李家、杨家等,我常常跟随其后,到这些家与小孩子们玩;每年腊月间,父亲就在门前的树上给我们做一个秋千,我们自家兄弟、邻居的小孩子们在一块比谁荡得高,真是好玩极了。

小时候家里有十几亩田地,父亲调牛的时候,我在前面给牵牛绳子;耙田的时候我蹲在耙上,跟着牛跑;父亲累了的时候,我按住犁头也能犁几下;栽秧的时候,开始是我和小朋友给牵绳子,大人们每栽完一行,我们就赶快给移动绳子;人手不够的时候,我们小孩子也挨着绳子栽秧;栽红苕的时候,我给父亲帮忙放苕秧子、挖苕窝子;红苕除草的时候,父亲挑粪,我给帮忙散粪;割小麦的时候,我们有时候趁着月色去夜战,因为如果下连雨的话,小麦就会长牙子,父亲力气大,一次能担十几把,而我力气小,就用背篓背几把子……

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打麦子了。在村上没有通电的时候,请人帮忙用竹子编的那种工具“连界”打麦子,有时候用柴油机脱粒麦子。邻居10来个人放的放麦子,挑的挑草,一会就把院坝边堆成了一个个小山。我和小朋友们在麦堆里打洞、钻出钻进,真是好玩极了。有时候给女儿说,女儿睁大眼睛说,“真羡慕你们小时候,有那么多小朋友,还有那么多好玩的啊”。

最难忘的,莫过于夏天的晚上,全家人坐在院子里乘凉,父亲烧一堆柴草熏蚊子。他拿着烟袋,吃着旱烟,给我们讲历史,讲寓言故事,讲部队当兵时的事,讲解放以来村子里发生的事。父亲口才很好,一个故事,即使听过很多遍了,从他口中一讲出来,总能让人哈哈大笑。比如他讲的“剁错”的故事,说的是一家一个女的去世了,留下了一个孩子,后来孩子有了后妈,后妈也有了一个孩子。后妈便想把大孩子除掉。有一次,后妈给两个孩子一人一包芝麻种子,让他们到一个地方的两块地去种,谁的芝麻苗出来了,谁就可以回家,如果没出来,就不准回家。走着走着,弟弟吃了一口自己的芝麻,觉得不好吃(因为是生的),然后就去吃哥哥的芝麻。一吃后,觉得哥哥的芝麻很香(因为是熟的),于是就和哥哥把芝麻种子换了。种在地里之后,哥哥的芝麻很快就出苗了。哥哥回家后,后妈一问,就赶快让哥哥去把弟弟接回来了。一计不成,后妈又生一计。一天晚上,后妈给哥哥放了一个石头枕头,给自己的孩子放了一个棉花枕头。睡在床上,弟弟觉得枕头很热,而哥哥说他的枕头很凉快,于是弟弟把枕头和哥哥换了。半夜里,后妈偷偷地出来,摸着石头枕头后,就是一刀。第二天天亮后,后妈才发现自己杀错人了,于是气死了,变成了一只鸟,整天叫喊着“剁错”……这真是恶有恶报,善有善报。

还有“快黄快割”“人长人短”“谢青天”“龚夜长”“梁山伯与祝英台”“拉壮丁”“赵匡胤祖坟”等等故事我至今记忆尤新。女儿有时候让我给讲故事,我就把父亲给我讲的故事讲给她听。上次学校一些老师去参加拓展训练,在车上我给老师们讲了一个“员外与聪明的儿媳妇的故事”,这其实也是小时候父亲给我讲过的故事。

记忆最深刻的一次,是一个夏秋之交时节,我当时好像有4、5岁吧。父亲在修厕所门用钳子夹着钉子钉的时候,手一滑,钳子掉到厕所里面去了。当时我正好在跟前看。父亲脱了衣服,只剩下一个裤衩子,就下到“茅坑”里。坑粪齐父亲腰深,父亲用脚四处找了一会没找到。这时候队上的“贵女子”(王金和表叔家的表婶)到我家里来了,我爸听到院坝的说话声赶紧从坑里起来,关上门用水冲洗。第二天,爸爸一担一担的把粪池子的粪挑完了,终于找到钳子了。现在给女儿说起这件事,女儿说“哇,好脏啊!”正因为小时候家里贫穷,父母们都很勤俭,所以我现在过日子也很俭省。

(三)

外爷弟兄二人,大外爷年轻时被国民党拉壮丁了,后来加入了解放军,参加过 ,复员后到了新疆克拉玛依市石油局工作,现全家住在克拉玛依,他属龙的,今年87岁了。二外爷家和我家是一个生产队。我们住在沟这边的半山坡上,他们住在沟那边的半山坡上。在我家院坝边就可以看见大沟对面外爷家的老房子。看着不远,走路却要20多分钟。我的4个舅舅陆陆续续在新疆、沈阳和恒口街落户了。现在整个队上就只有我父亲等4户人家7个人还住在山上。

小时候,我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外爷家了。比如大年初一去拜年,外婆给煮饺子吃。饺子既好看,又有很多种形状、很多种馅的。长方形或者半圆形的外面捏有花纹,我至今还不会捏。饺子有长方的、三角的、圆疙瘩的、半圆的、现在常见的耳朵状的。馅有瘦肉的、鸡蛋炒韭菜的、酸菜的、一分钱硬币的。听说谁如果吃到酸菜馅的,外爷、舅舅他们就会说谁运气好;谁如果吃到硬币馅的,就会说谁运气 。所以我每次都期待舀到酸菜馅的或者是硬币馅的。实际上每顿我都能吃到硬币饺子。现在想想,也许是他们做了记号的。

到外爷家去要经过一条大沟,沟里面有一口小水井叫凉水泉。那口井是天然形成的,椭圆形,四周全部是石头,下面有二指宽一个洞,一年四季都会从里面流出一股泉水。沟两边的几户人家,无论是外爷家,还是我们家,20年前没有拉自来水管的时候,都在那个泉里挑水吃。那口井水每次只够两桶,所以我们经常一个比一个起得早。不过两桶水舀完后,等个10来分钟,井口水就满了。夏天的时候,我从那路过的时候,经常摘一片桐子树叶卷成漏斗状舀水喝,或者是趴在泉水边,用双手舀水喝。那凉渗渗、甜丝丝的水至今让我留恋。

凉水泉的下面,有几个稻田。其中一个三分三的葫芦田是我们家的。我们上初中的时候,父亲带着我和哥哥开石头、砌石坎、用架子车拉石头修里一条20来米长的引水渠。而今一沟两岸的水田都荒芜了。

(四)

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外爷老房子后面的坟地了。坟地本来是一个大院坝,跟前就是大集体时生产队的三间土墙瓦屋顶的保管室,包产到户后外爷他们就买下了。而今这几间房子日晒雨漏的,只剩下半垛墙了。我清楚得记得爸爸小时候给我讲大集体时的几件事情:得罪队长干重活、得罪保管挨秤砣、得罪记工员白干活。有一个记工员想娶某家的女儿,4月本来只有30天,而他却给人家记了31天工。记工员后来被换掉后,这件事就成了生产队里的一个笑话,被人们口口相传。

外爷外婆是合墓,老外爷、老外婆、大舅妈的墓相互隔了两三步。我和父亲分别烧纸、烧香、放炮之后,就在坟前的柏树上挂清明吊、在坟的周围放一块一块的白纸,有的还用小石头压住。看着眼前的坟地,一幕幕往事不断得涌上心头。

外婆是我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去世的。我记得那年四五月间,外婆在恒口二院住了一个月时间后,医生悄悄给外爷和三舅说,已经到了晚期了,抬回家疗养吧。于是三舅和父亲他们,就做了一副担架把外婆抬回家了。有一天晚上,我和妈妈去看外婆。外婆说想吃黄瓜芯,妈妈便削了一个黄瓜芯递给了外婆。外婆用嘴巴咬了一点点后,说不想吃了,给庆娃吃吧(我的小名),我接过后就当着外婆的面吃了。当时躺在床上的外婆很开心。第二天我放学回来后,听说外婆去世了,我异常伤心。

外爷是在我工作第3年的腊月间去世的,那时候我正好在大竹园镇槐树小学支教。外爷是个光头,头上有一个凹进去的、鹌鹑蛋那么大的一个窝,小时候我经常摸外爷的头,还好奇地问他为什么有一个窝窝。外爷说是小时候上学没听私塾老师的话,老师用拳头打了的。他回家给老外爷说,老外爷说老师打得好。听了外爷的话,我自小就对老师产生了一种敬畏感,在老师跟前始终是规规矩矩的,学习也是非常用心的。后来,才知道外爷是逗我玩的,但是我听老师话的好习惯已经养成了。再后来,我也当老师了,但是从来没有而且也不敢打学生。

大舅妈是7年前在沈阳因病医治无效去世的。据说她 的体重只有60斤了。在沈阳居住的表弟把大舅妈的骨灰送回老家的那天下午,妈妈给我打了电话。当时已经是晚上7点多了。我听说后,立刻坐车赶回了恒口。到恒口街下车后,天已经漆黑漆黑的。我打着手电,独自一人走了一个半小时左右的时间,赶到了大舅家等候。凌晨一点的时候,表弟把大舅妈的骨灰盒送回来了。我们一块守到了天亮。天亮后,大舅带着我们一行10余人就去把骨灰盒安葬了。其实在大舅妈生病期间,大舅就已经请人把大舅妈的墓地修好了。所以安葬的时候,直接把骨灰盒放进去,然后上面用水泥和沙子进行了掩埋。

大舅妈在世的时候,我最喜欢吃她做的油饼子。

(五)

爸爸领着我来到了爷爷、婆婆的坟前。二人墓中间间隔有3米远。爷爷坟前与两边的11颗柏树长势很茂盛,至今已有36年的树龄了。

爷爷是在年去世的,那时候我才1岁多。当时父亲他们弟兄4人都已分家(二爹是个哑巴、父亲最小),爷爷搭了两间茅草庵子单独住。有一次上坡挖树疙瘩的时候,洋镐把不小心把小肚子顶了,当天晚上就去世了。当时身边没有一个人在跟前。爷爷去世后,父亲出面把爷爷安葬了。

据说安葬前,请了一个地先生看地。地先生在晚上吃饭的时候,随口对周围人说,那块坟地是一块宝地,对后代好。言者无意,听着有心。第二天早上开穴(挖坟地)的两个人,悄悄的把字向给改了20来度。在下葬的时候,父亲也没顾得上看字向。等到父亲清明节去圆坟的时候,才发现坟头与原来地先生看的字向不一致。那时候,不可能再把棺材掏出来,重新下葬。父亲在砌坟头的时候,把坟头字向改过来了。哎,真是无语了。

婆婆是在我在上初一时去世的。婆婆当时和三爹他们住在一块。我家和三爹家土房挨着土房,同一个院坝。小时候我独自在院坝玩或者放学回来的时候,婆婆要么偷偷地给我拿一个烧洋芋吃,或者偷偷地给我一个烧红薯吃,或者给我一小块锅巴吃。有时候,我犯错误挨母亲的打时,就会往婆婆怀里钻,寻求保护。

说起挨打,主要是因为我小时候有几次偷吃家里的东西。比如一个人在家时,找一根麻绳子在水里泡湿,然后拿一个鸡蛋,用绳子把中间与两头一捆,放在灶膛的红灰里烧。过五六分钟,听到嘭的一声后,我再过两三分钟就去把鸡蛋用火钳掏出来,把绳子解开,用水一冲,拨开蛋壳吃。母亲干活回来后,如果发现柜子里放在谷子上面的鸡蛋少了,就会拿着条子给我一顿打。我会边哭边给母亲保证,下次再不偷吃了。那些年,家里几只鸡下的鸡蛋要么拿到街上卖,要么是用来招待客人的。除开端午节或者家里来客,我们是很少吃到鸡蛋的。当然,在灶膛里烧洋芋、烧红苕吃,是不会挨吵或者挨打的。

给爷爷、婆婆烧完纸后,父亲说,给你哑巴爹也烧几张。哑巴爹一直跟三爹吃饭,8年前的一个夏季,他一人上街去理发时,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三爹、哥哥他们连续找了几天,一直没有找到。在恒口、梅子铺、汉阴等地贴了寻人启事后,也一直杳无音讯。后来,父亲便在爷爷和婆婆的坟之间,挖了一个小坑,把哑巴爹的旧衣服烧了,做了一个衣冠冢。

(六)

上坟回家后,母亲在大寨田里打蒜台。我走过去一看,一分多地的蒜苗,全部长蒜台了。母亲弯着腰、低着头,用刀子一根一根地剥蒜台。原以为打蒜台很轻松,谁知道干活后才体会到打蒜台是个慢活、苦活、累活。我剥几根,就伸直腰歇一下。而满头白发的母亲,却一根接一根地剥着。

我休息之余,四周观看。只见父母亲栽种的五个大寨田里的油菜全部开满了油菜花,一只只蜜蜂嗡嗡地闹着。地边我小时候与父亲一块栽的2颗林檎树,正开满着雪白的花。看着家里的自然美景,我不由的想起了杨万里的诗句:金作林檎花绝穠,十年花少怨东风。即今遍地栾枝锦,不则梢头几点红。

打完蒜台回家后,我用称一称,7斤2两。我问家里今年吃过蒜台没有,母亲说一天干不完的活,哪有时间慢慢打蒜台吃的。听了这话,我取出了一把蒜台,晚上炒着吃。其余的蒜台,母亲让我全部拿走,放到冰箱里慢慢吃。父亲找来了一大块塑料纸,平铺在地上,然后把蒜台包的严严实实的,再用绳子捆了几道。

母亲又给我取出了一大包香椿,让我也带走。我问母亲这几天炒吃了没有,母亲还是刚才那句话,没有时间吃的。其实,我心里明的跟镜子似的,哪是没时间炒着吃,分明是舍不得吃啊。

因为晚上我陪父亲多喝了几盅酒,所以8点多我就睡了。睡梦中,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庆娃,起来喝水。”我翻身起来一看手机,2点10分。而父亲端着一杯水已经走到了我的床前。说实话,我觉得嗓子快要冒烟了。父亲慈祥的看着我一口气把水喝完后,问我还要不?我说不要了。父亲便打着手电,走出了我的房门。看着父亲那慢腾腾的脚步,略驼的身影,我不禁鼻子一酸。

(七)

3日早上,我7点钟起床后,看到母亲把瘦肉、肥肉、豆腐干已经切好了,电壶水也烧满了,而父亲杀了一只鸡,正在檐沟坎边拔毛。

外面下着小雨,雨已经把父亲的肩膀头衣服打湿了。我对父亲说:“爸,你去歇一会,我来拔毛。”父亲说:“你弄不干净。刚才杀鸡时,鸡还差一点从我手中跑了。你去给你妈帮忙做饭去,饭吃了你好走,早点去你岳父家。”

听了这话,我心头一震,我看到一双满是皱纹的农民的手。手明显笨拙了,挽起衣袖的左手臂上,有几道线缝过的印记。我吃惊地问:“爸,你手膀子原来咋啦?”父亲用低而缓的声音说:“没有。”我见父亲没解释,也就没再追问了。但那四指宽、纵横交错的印记,分明是前几年打工受伤后留下的记号。而我们,从没有听父亲说过。现在杀鸡,其实对我来说,也是小菜一碟的事情。但是我在父亲的眼里,还是个孩子。

我取了一大把香椿,用水洗了后,切得细细的,放在了盆里。然后打了5个鸡蛋搅拌在里面。我从水里捞出蒜台、莴笋,整整齐齐的切好后,放在了碟子里。母亲站在边上看着我切菜,夸我菜切得细。我说家里的刀快,好用。

我说杀的鸡肉早上咱们炒一点吃,妈妈硬是不让炒。她说:“我和你爸都不喜欢吃鸡肉。这只鸡是专门给你留的。过年时就让你拿走的,你没拿。今天走时你带走。”

我先炒莴笋,然后是肥肉炒蒜台、肥肉炒粉条、香椿炒鸡蛋、瘦肉炒豆腐干、酸萝卜炒鸡杂。肥肉炒粉条时,粉条一根一根的,不粘锅。母亲说,粉条要先用开水泡,然后再用冷水泡一下,粉条就不粘锅了。在炒豆腐干时,我问豆腐干是哪的?母亲说还是过年时的豆腐干,就剩这 一块了,她专门在酸坛子里面泡着的。

菜炒好后,母亲锅里添水下米。母亲说:“米连水干,一会好铲锅巴。锅巴你吃一点,剩下的给西西她们带去吃。”

吃饭时,在沈阳一大学当保安的大舅给父亲打电话过来了。我接了后,给大舅说了我们已经去给外爷挂清的事情。大舅听了后,连声说好、谢谢了。看来,挂清这件事情大家都还是很重视的。我对大舅说,假日值班双倍工资,真好。大舅说,钱多了没用,人只要身体好,一切都好了。

远在深圳打工的弟弟打电话过来,说父母年龄大了,住在山上太让人操心了,让我们在街上给选买一块地皮,他贷款给父母盖几间房子。父母亲听了后,都说花三四十万盖房子没有必要,住在街上也不习惯。但是心底里我看得出来,他们还是很想脱离山上的。

父亲给我说:“瓦房隔几年就要检一回。一下雨我就要挨吵,因为你妈就要找些盆在屋里接雨。今年过年你们走后,我找了两个人帮忙,前后用了7天时间,把5间房顶的瓦重新检了一遍。有些岭条子也换成粗红椿树的了。”父亲又给我讲,以后如果在街上盖房子,一楼不贴瓷砖,就用水泥塘一下,来客请进屋坐。咱们村上有一个人到他的亲家家去了,他亲家给搬了一把椅子让坐在门外,连屋都没让进,害怕把地面踩脏了。从那以后,这个人就再也不到他亲家那去了。我问是哪一家?父亲说:“名字就不给你说了。免得你酒后装不住话,说出去扯是非。”

哎,父亲这么大年龄了,还要上房子检瓦,还要为孩子们操心。

(八)

吃饭时,雨依然淅淅沥沥地下着。父亲给我说,以后买酒不要买贵的,就买几块钱的就行了,贵酒还没有便宜酒好喝。

吃完饭后,父亲领我到了房后,指着一块地说,“以后我们百年之后,就把我和你妈埋在这里,对着前面的山向”。看着父亲栽下的几棵柏树,想想父亲年老体弱的样子,我内心极为伤感。

在外面转了一下回家后,母亲给我把蒜台、鸡肉、香椿、莴笋、腌菜、今年晒的干菜苔、早上的锅巴装了一个背包、一个手提袋后,让父亲把我送到了火石娅。

父亲转回后,家里的白狗一直走在前面,走一走回头把我看一下。我不走了,它也不走了。我如果在走,它也就继续向前走。一个小时后,我沿着公路下了山。在河堤头,我看见了一辆三轮车。原来是刚送几个去山上上坟的,他在这里等着。他说可以抽空送我一趟。

我坐上三轮车后,狗迈开四腿跟在车后跑,我大声说:“回去!回去!”它就是不听话。过了三四分钟,车速慢慢地快了,狗慢慢地甩在后面了。车子过吊桥时,我伸出头往回看,没见狗跟过来,我想狗一定是原路返回了。

家里的狗很逗人喜欢。狗每次一看见我,就往我身上扑,假装咬我的裤脚;我用手摸它的头、捏它的嘴、梳它的毛、摇它的尾、看它在地上打滚。吃饭时我唤它进来,它就蹲在桌底。我给它丟点菜,嘴一张就精准地吞了下去,然后又深情地看着我。父亲如果说一声出去,狗立刻就跑了出去。我每次回家,就把平时吃剩的肉骨头,带给狗吃。

(九)

坐上公交车回城之后,我给岳母打了个电话说我一会上去,岳母接到电话后很是高兴。随后我就去安康三桥头城西客运站坐上了安康至流水高速的班车。

车行驶在安康至重庆的高速公路上,只见双向六车道的高速路让人眼睛顿时一亮。月河川道与路边的一片片油菜花、一块块麦田、一根根垂柳、一树树樱花、一颗颗白杨、一排排楼房、一株株石楠,令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转眼间,车就通过凤凰山隧道从恒口示范区行驶进入了流水镇。汽车行驶5分钟的凤凰山隧道,过去从隧道南头的流水镇到隧道北头的恒口镇,单就是凤凰山北边恒口区域西陵长梁那一段上坡路,就足足有10公里的路程。凤凰山南边到流水镇,又全是下坡路,也有10公里左右的路程。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前,流水香山到恒口大同没有通车路的时候,恒口人走路到流水做生意,流水人走路到恒口购物,一天走一个来回用“披星戴月”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班车下高速经过流水大桥后,我在去岳父家的岔道口洪家湾下了车。走在村级公路上,踩着脚下的水泥路,看着四周的美景,挺赏心悦目的。3.5米宽的水泥路里面,修的是倒三角形的排水沟,路外外又加宽了40公分。圆形的电线杆上,明晃晃的照明线闪闪发光。两层半或三层半的小楼房,如一颗颗明珠,镶嵌在流水河两岸。东一棵西一棵的林檎树,也开着满树的花朵,在碧绿的山坡上轻轻舞动,格外养眼。路边的板栗树枝叶正茂、菜地里的莴笋碧绿肥大、长势喜人的豌豆苗正开着花儿、路边的椿树正冒着小芽。半坡上的茶园里,乡亲们腰挎篓子,不停地掐着茶叶,还不时的传来一阵阵笑声。

我驻足休息之际,只见眼前的流水河像一条锦鲤,正漂浮在水面上午睡。群山之间的这头是鱼头和肚子,那头被两座小山往河两边一夹, 面被山一挡,一下子就隔出了一条鱼尾巴。山挨着水,水倒映着山,山水环绕、山水相连、山青水秀,真是大美流水。

(十)

沿着公路走了20分钟后,我来到了岳父家。只见头发花白的岳母和媳妇做好了菜,已经在等我了。

菜端上桌后,我看了一下,有焖鸡肉、炒莴笋丝、炒莴笋叶、肥肉炒蒜台、煎豆腐、拌粉条、炒土豆片、鸡蛋炒香椿、炒卷心菜,还有甜酒煮荷包蛋,把小方桌挤得满满的。我赶快取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岳父也是满头白发了。他由于腿膝关节疼,医生说不能喝酒。我也说不喝酒。但是岳父还是打开了一瓶酒。他给我先倒了一个满杯,他自己倒了一个少半杯。我说:“爸不能喝你就别喝吧,我自己喝两杯就行。”但是岳父说一个人咋喝的成酒,硬是陪我喝了一点。 杯喝完后,岳母又给我倒了一杯。

米饭端上来的时候,上了一碗炖腊肉猪蹄、豆腐乳蒸肉。这些菜其实都是我喜欢吃的。人常说,“岳母心疼女婿”,还真是这样子的。我们每次来,岳母几乎都是这样招待的,生怕没让我们吃好喝好。

晚上躺在床上,我把白天手机拍的风景、梨花、美食以“山青水秀梨花美,艳丽风光万物醉”为题发朋友圈后,一下子引来了60多个赞。还有亲朋好友在下面评论:真美呀(二舅妈)、回到童年(四舅)、庆哥就喜欢花(克平老师)、给爷和婆多烧些纸,代表我们一点心意(甲富哥)……

(十一)

4日早上,岳母还是起的最早。由于媳妇在来的那天已经到她的爷婆墓地挂清了,所以我们就一块做早饭,饭吃了好回家。岳母还是做了10来个菜。给我们另外装了一些鸡蛋、酸菜和蒜苗。

早饭吃毕之后,我正在和流水班车联系,政哥给我发信息,说他们早上开车上大竹园了,问走时需要带不。听说流水坐车的人很多,能有便车坐,还真是再好不过了。

2点时,我们一家三口坐上了政哥开的汽车。走的时候,岳母问:“下次什么时候能来?你们什么时候买车?”……

岳父今年74岁了,岳母今年68岁了。媳妇的两个哥哥常年在外打工。我父亲今年66岁了,母亲今年63岁了。他们都住在山区。多年来的省吃俭用,辛勤劳作,时常让我感动感慨。

以前,我觉得回家是给父母们添麻烦,既耽误他们上坡干活,又要让他们劳神费心做饭菜。我要做他们几乎又不让干。不经意间,我也快40岁了,女儿也上初中了。我时常感慨岁月太匆匆,感念父母太辛劳,感叹时光太无情。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在。”今后,趁父母还健在,除开每个周给两边的父母打电话问候之外,我一定要常回老家看看。

老槐树下的骄傲

刘永发(黑龙江)

槐树村是驼峰岭下的一个小村落。早年太爷带着家口闯关东,辗转在这里安了家。院落里有一棵老槐树,根深叶茂,粗壮得三个小伙子才能合围过来。据爹说,这树有历史,是乾隆年间生长下来的。

上了年纪的爹,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在院中的老槐树下,坐着折叠凳,摇着蒲扇,乐此不疲地和小孙子磨叨着陈年往事。

按照算命先生的说法,爹的命并不好。一出生就遇上了那个连草都不愿意生长的饥荒年代。几年的干旱,田里裂成的缝子足能插进人的一只脚,庄稼苗瘦弱得被风折弯了腰。一年的心血,几乎颗粒无收。空空的粮盾子,让没有奶水的奶奶围着锅台左右为难。看着怀里哇哇直叫的爹,瘦成骷髅样的爷爷和奶奶忍不住心酸,只能把从粮袋子里抖搂出来的小米粒,熬成米汤给爹喝。爹就在这有了上顿没下顿年岁里,挣扎着活了下来。

活下来的爹很以爷爷为骄傲。爷爷虽是个庄稼人,可他的祖辈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乡绅。那一年,山东连年闹饥荒,刚刚摘下新婚彩头的太爷,挑着挑,担着担,一路向北,来到了吉林延吉。延吉是汉族、鲜族和俄罗斯等民族混居的地方,边境贸易兴隆。脑瓜灵活的太爷种旱烟很有一套,于是就在山里开了一块荒地,起陇、栽苗、施肥、晾晒,早去晚归,精心伺弄,一捆捆金黄色的关东烟,装在了太爷自己做的四个轮子的小木车上,拉到集市上卖。几年功夫下来,太爷家中装银两的布袋逐渐地鼓了起来。日子过得殷实了。太奶也没闲着,在家忙着生儿育女,于是就有了爷爷和他的姊妹们。

一天,太爷正忙着卖旱烟,太奶急三火四地跑到了集市上,递给了太爷一封从更北方那片黑土地上寄来的远亲家的一封信。远亲在信中说,他那儿有一望无际的草甸子,几十里看不到人烟,尽可跑马圈地,想种多少地就种多少地,有的是粮食可打。和土地打了大半辈子交道的太爷心动了,和太奶一商量,套上马车,带着家口,拉着家什,策马扬鞭,直奔想象中那片肥沃的土地。

一向精明的太爷,万万没有想到,他让远亲给算计了。原来,远亲家摊上了个官司,中间传话的人说,没有一定的银两去打通官府,这官司休想打赢。于是,远亲就想到了太爷。

太爷心肠热,每每看到别人家有难处,都会主动帮衬帮衬,何况是自家人遇着大难了!他更是倾囊相助。

远亲的官司打赢了。满是感激地答应太爷,相助的银两秋收一定如数偿还。结果到了秋天,远亲不但没有还意,太爷几次上门索要无果,还被远亲冷眼相待。太爷顿觉心中窝火,想想自己拉家带口,长途跋涉,不但没种上地,还把一挂马车和多年的积蓄都搭了进去。伤心欲绝的太爷与远亲点香发誓,永世不相往来。

本来过得蒸蒸日上的日子,一落千丈,太爷由一个小有名气的乡绅,落魄成了看人家脸色的雇工。到了读书年纪的爷爷,也只能和太爷一样,每天起五更爬半夜地到山脚下、沟塘边,没人种的地方开点边角荒地。春夏挥锹铲土,秋天收得一点粮食,维持生活。看到远亲家的孩子一个个去了县城的私塾、国高读书,爷爷打心里不服气。心想,日子不能就这样过下去,自家也一定要有一个识文断字的人,将来为家里争口气。于是,爷爷与太爷商量后,把自己最小的弟弟五爷送到了私塾。

只有十三岁的爷爷,尽管每天早出晚归,驾马、扶犁,早早地扛起了家庭供养的责任,但想到自己的弟弟能像远亲家的孩子一样,出入私塾,识文断字,也就挺直了累弯的腰板。

更让爷爷骄傲的是,五爷后来参加了抗联,在黑山白水间,爬冰卧雪,风餐露宿,手中的盒子枪打死了不少小日本儿;再后来,全国解放了,五爷成了领导干部,体察民情,扶贫济困,走到哪都随身带着粮票,从不白吃百姓的一口饭。

但让爷爷没想到的是,十年动乱,一直让爷爷引以为傲的的五叔竟因一句言论蹲进了牛棚,与家人断绝了一切联系。爷爷的情绪一落千丈,但他坚信五爷的品性,一个人偷偷地带着太爷生前留下的旱烟去看五爷,老哥俩一起流着泪,互相宽慰。爷爷坚信五爷会有重见天日为家族争光的那一天。

爷爷一辈子种地,大字不识一箩筐,这是他一生的遗憾。饥荒年代有了爹后,他发誓,宁可汗珠子摔八瓣,勒紧裤腰带,也要供爹读书。不能让爹像自己一样,一辈子只知道低头识泥土,抬头懂阴晴。

爹八岁那年,在爷爷期待的目光中走进了校园。不幸的是,就在爹朗朗读书,认真识字的档口儿,一场文化浩劫开始了。停课、游街、批斗,一时间成了校园的风景。爹性格内向,不愿意参与这些和读书认字无关的活动,一有时间就躲在角落里看书。那些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泛着黄、打着卷的书,总让爹读得如醉如痴。有时候让戴红袖标的学生看见了,傻傻看书的爹常常被踢得人仰马翻,被指骂是牛鬼蛇神的后代。爹也全然不顾筋骨的疼痛,从地上骨碌几圈爬起来,掸掸身上的泥土,仍然痴迷地读着那几本破旧的书。

十年浩劫结束了,爷爷接到了五爷昭雪后寄来的一封信,听着爹一句一句的念着,爷爷躺在炕上,捂着大棉被,哽咽成了一团……

更让爷爷骄傲的是,进了生产队的爹,只干了几天撒种除草的活,就被生产队长——他的叔辈哥哥安排了记工分的活。别看这个活不咋样,在叔辈哥哥看来,必须得有个会写字有文化的人来干才放心。

爷爷知道自己的儿子被委以重任,平时闻到酒气就躲的他,晚上吃饭的时候,竟然就着韭菜汤喝了一海碗白酒,挥舞着旱烟袋,连说话都颠三倒四了。

爹成了生产队里的秀才。不光是记工分,连写大字块,画板报,乡里乡亲结婚剪喜字、过年写楹联,也都包在了爹的身上。进了腊月门,爹家最热闹,满屋子的人围着爹写写画画。爷爷一旁叼着旱烟袋,隔着浓浓的烟雾,眼睛谜成了一条缝,满脸的褶子直向上翻。

爹的才气被公社的书记知道了,说这小子不得了啊,人才啊。于是,爹就地转身,成了公社的通讯员。从此,爹开始挣工资,有了粮食供应本,专门负责往县城的报纸、广播投稿。

爷爷这下更是乐得合不拢嘴,用兜不住风的嘴,不住地吩咐爹,好好干,千万不能给咱家人丢脸。

从打收音机里能听到爹的名字那天起,爷爷就和收音机形影不离了。每天爷爷坐在树下听县城新闻的时候,也常常会围过来好多人,伸长了脖子一起听。邮递员每隔几天送来一次报纸,爷爷虽然不认得上面写些什么,但知道有自己儿子写的豆腐块。有的豆腐块颜色会更深一些,摆在了报纸 页的最上面,不识一个大字的爷爷拿着报纸画着圈,他的脸就像山峦一样高低起伏着。

爹虽然只有八年级的文化,但在那个知识贫乏的年代,人才稀缺,更没有哪个大学生愿意荒废自己的前程到这个偏僻的山沟里。爹自然成了远近闻名的“秀才”了。

电台里有声,报纸上有影。公社书记端着茶水,看着报纸,觉得爹的确是个人才,便把爹调为公社的宣传委员。几年后,爹靠着一支笔杆子,又被提拔为公社党委副书记。已经病卧在床的爷爷觉得爹终于光宗耀祖了,喜极而泣,老泪纵横。

村子里也轰动了。大队书记破例找来戏班子,在学校操场上,用两架马车拼在一起当舞台,连唱了三晚上的戏。在爷爷的记忆中,这是村里从来没有过的事。

就在大伙尽情分享着这份骄傲的时候,爹悄悄地来到村东头的山脚下,拨开浓密的玉米地,来到了太爷的坟头,流着热泪,拔去高高的蒿草,把一大捧黑土放在祖坟的上方。然后在石碑前点上一炷香,倒上村里自酿的老白干,点燃了一烟袋锅太爷 抽的关东旱烟,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院中的老槐树下,刚上小学的小孙子听着爹讲着自己家族的故事,仿佛感悟到了什么。小孙子学习桌上的铅笔末逐渐地多了起来。每天做完作业了,不再到处撒野,而是静静地坐在学习桌旁,一边听着爹唠叨着陈年旧事,一边用橡皮在方格纸上抹了蹭,蹭了抹,遮遮掩掩不停地写些什么。时间长了,爹透过他的老花镜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用不用爷爷给你指点指点啊?”

孙子歪着头,笑了,什么也没说,闷着头继续写着。

转眼到了国庆节,孙子举着一张纸,飞快地跑进了院子,不停地喊着:爷爷,爷爷……

爹从孙子手中接过来的是一张红彤彤的奖状。上面写着:全市中小学生唱祖国赞家乡征文比赛一等奖

爹没说话。

小孙子仰望爹许久,看到了爹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两行泪水缓缓地流出来,满是皱纹的脸堆成了一道又一道的山峦....

丁国荣(云南)

老家,我魂牵梦萦的地方,那里有我的父老乡亲、有我熟悉的沟沟坎坎、有我熟知的村村寨寨……。和朋友谈到老家时,令我感慨万千,因我是在农村出生,在农村长大的,而现在在城里,一说到他,我能不感慨吗?

老家,既熟悉又陌生、既喜欢也讨厌。熟悉他的那一座山、那一片林子,还有林下总能生出的那一窝鸡枞(野生菌子的一种),还有七大姑八大姨、大叔大伯,还有那一家的房子朝向,鸡窝狗窝的安息处,梨树、枣树、柿子树等所有能吃的果树所在的地方,那一道坡那一道梁的走向,那一道河水是怎么绕得,那一颗老树上的鸟窝,那个人背上的罗锅,这是那个人的坟头,这是那家的地头,这又是那一家的老宅子……这一切的一切,是那样的真实,就像在眼前一样。但当我真的回到我的根所在的地方,才发现,原来是这样的陌生,陌生的连我自己的吃惊的地方!

年青后生都已经不认识了,他们不认识我,问我是那一家的客人,我问他们是那一家的后生,在记忆中,他们还是在怀里吃奶的孩子,怎么一下子就长大了。邻家的大姐,回到娘家来奔丧,相对而不相识,听到她的号啕大哭,才知,她是邻家的大姐,曾经还抱着我在老家疯跑,而现在已经是被生活磨砺得,只有混浊的双眼中,剩下一片模糊的世界。小时候在一起吃饭、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小伙伴们,见面时,也没有儿时的亲切,只是相互点点头,又各忙各的去了,他们已经是中年人了,上有小,下有老,再也不是一起座在大槐树下,玩耍的小屁孩。新盖起的房子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只有三三五五老人座在门口,目光呆滞的看着过来的行人。老家的老人不在世了,其它人也是在天南地北工作,也不知晓了;那家又添丁了,也没有人注意了。

喜欢老家是因为,那个地方有我童年和青少年的美好记忆。小时候的那一条河还是静静的流淌着,河里的鱼儿还时不时来啄人脚面,那蛙声还是依旧,当年掉入的砂坑已经被淤平;山上那一个老槐树,还是那样的枝繁叶茂,鸟窝里小鸟已经飞出了一批又一批,去年的老枝上已经发出了样芽,也有老枝枯萎脱落;那一片竹林又扩大了自己的范围,新竹芽已经破土而出,竹叶落了一地,像厚厚的棉被,给自己的孩子 的保护和温暖;田地还是那样的宽广,一排排庄稼像士兵一样,每年这个时候都来接受检阅,田埂还是那样的笔直,好比铁轨间的枕木,平行而不等间距;微风吹来,槐花香还是那样依旧,沁人心脾而忽浓忽淡时有时无;炊烟在淡淡的薄雾中升起,家家户户的烟囱中像有魔力一样,整齐而不统一,食神乘着歪歪扭扭的炊烟升腾到天宫中,颤颤巍巍走到玉皇大帝那里,汇报各家各户的喜怒哀乐、粮食丰余、油盐酱醋等事吧!

讨厌老家是因为,他已经没有往日的活力了,老家只有老人和小孩了,而且孩子还是越来越少,大一点的孩子上学以后,老家就静悄悄得,再也没有那家的猪从猪圈中跳出,大家一起围堵、那家又在吵架、那个孩子不听话又被追的满村跑、那家又是婆媳妯娌不合、那个村的新鲜水果又到村来叫卖、拖拉机声和牛叫声混杂一起、鸡叫狗叫等等喧闹声、哭骂声、吵架声、议论声、牲口嘶叫声,人声鼎沸一切的一切,闹哄哄的感觉没有了,也不在有了。这都是因人而起,因人而去,有劳动能力的,都去外面打工了,应读书的,都去读书了,只有弱势群体在老家了,只感到死气沉沉的压抑和可怕的寂静。

这就是“根”所在的地方,树高千尺也忘不了根,何况是人了。“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人行千里,当圆月当空时,乡愁就被挂在夜空,在月儿的心中,沿血缘的河流,溯流而上,可以追寻到自己的根,追访到我们自己的老家。

告别泥巴路

罗小讲(辽宁)

渐行渐远,但不忘了初衷。

越走越累,还会回首看看,而你一直在。

天气转晴,

晚上就有满天的星星。

偶尔会出现几只落单的萤火虫,

它们像是在挑逗村子里的孩童,

不停在眼前晃荡着。

夜间的小巷子里,

还是一如既往地静谧。

巷子里没有路灯,

黑夜一切要靠自己摸索着走。

田间的巷子里,

路边的野花仿佛在故意逗我们开心,

所以时不时在春天的偶尔开两朵。

黄泥土,也是一种温暖的陪伴。

它无处不在记忆中,

巷子里的,门前的,

至今在脑海中依旧清晰可见。

泥巴路,雨天时,

表面上粘的是鞋,可实际上粘的是心。

无论走到哪里,它都是 的牵挂。

黄泥土,因为是粘稠的,

所以才是永恒的牵挂。

走累了,记得回头去看看,

黄泥巴路还在,

家还在,

人也还在。

-----------------------------------------------------------

附:

“我的老家故事”征文比赛启事

中国梦是国家的梦,民族的梦,也是每一个中国人的梦。家乡,热爱家乡,实现家乡梦想,是每个生于斯长于斯的儿女情怀所在,是实现中国梦的具体实践和行动。

也许您是远离家乡,在外求学的莘莘学子,在外辛苦打拼的浪子,在外成家立业的城市新份子。

不管您身在何方,故乡,永远是您无法忘却的记忆。儿时梦,思乡情,离家越远越深沉。

不管您年长几何,乡愁,永远是您心中永恒的赞歌。少小离家老大回,袅袅炊烟心底吹。

那条婉曲盘延的乡路,离您既远又近,既清晰又模糊。象一条线,串起您儿时的记忆,象一面镜子,折射出您儿时的影子。

捉过泥鳅,电过夜鱼。偷过隔壁家的黄瓜,摘过隔壁家的番茄。推倒过别人家的玉米杆,捅插过别人家的梨子树。邻居的叫骂声,父母的打骂声,汇织成您童年的交响曲。

在回首过去之时,我们不妨深情地说一声:我们曾经无忧过,曾经快乐过!

如果您不想忘却您的童年记忆,如果您愿意讲述您的老家故事,请用您手中的笔,写下你儿时的蒙胧记忆,描述您纯真的老家故事,记录您在成长过程中的点点滴滴,抒发您对实现家乡梦之遐想和思乡之情。

本次征文比赛要求如下:

一、参赛范围

凡是关爱、老家发展,有思乡情结的社会各界人士均可参加。二、参赛体裁文体不限,小说、诗歌、散文、故事、诗词、歌词、纪实均可。三、作品要求1、参赛者可以从自身感受出发,以个人的视角将对美好乡村老家所见、所闻、所触、所想的内容,用文字记录老家,回顾老家带给我们的喜悦、爱情、亲情、友情、感动、感悟、感想..以及“民工游老家”、少时离家、老时回家等。与美好乡村有关的人和事的追忆,亲历者、见证者的叙述,对美好乡村发展的展望;2、探析老家各个时期的重大变迁、发展成果;昔日鲜为人知的老家故事,今朝感人至深的回忆,记录真实老家生活与趣事,对长者风范、同乡情谊、的抒写;对峥嵘岁月、风云流转、辉煌成就的纪录;农民奋斗成长的足迹、个人艰苦创业的感悟;成才立业、服务社会、报效祖国的事迹报道、人物传记;3、记叙乡村的文化活动室、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农家书屋等重点文化惠民工程以及乡村学校少年宫、留守儿童活动室、农民体育健身工程结合,使之成为新时期农民群众的精神家园等;4、文章内容要求真情实感、清新自然、健康积极,做到主题突出、贴近实际,具有积极的思想性和较强的文学性,作品必须为原创。5、题目自拟,字数不限;投稿内容不得含有与我国法律、法规等抵触的相关内容;严禁抄袭,套改他人作品。若发现抄袭,即取消资格;四、时间安排作品征集:年4月6日——年9月5日评审时间:年9月6日至25日公布结果:因稿件太多,无法及时预登完,公布时间改为元旦前。五、参赛要求1、参赛作品请标明“我的老家故事征文比赛”字样。2、参赛作品须原创,参赛作品涉及的著作权、名誉权等法律责任,均由作者本人承担。3、所有参赛作品一律不退稿,比赛组委会享有优先刊登、出版的权利。4、参赛作品后面一页附上联系地址、电话、真实姓名、邮箱及号。5、投寄方式:电子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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