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从一九五二年开始实行的土改运动,对中华民族的影响将是极其深远的,从此中国没有了延袭数千年的乡绅阶层,从李老的这篇回忆录中,可以看到土改的基本情况,以及对广大农村生产模式的改变。
一九五二年古四五月,实行打土豪分田地。大搞土改运动。各村都派土改工作组协助农民协会搞土改。当时斜坡村派来的工作组成员有王志忠,刘国旗,蔡彦芳。本村村主任是兰子章,农会主任是李毛团,副主任是下斜坡的李两儿,妇女主任是李万连的母亲李氏,副主任是兰九安的母亲。土地改革的基本政策是“打倒地主,保护富农经济,首先满足贫农,不足的中农要补充。”划地标准各村都不一样。把全村的土地,人口全部都统计起来,每人平均摊多少土地。但要除去富裕中农和小土地出租,包括富农的土地面积,这些每个村就是三五户人家。土改那年给我家分来的土地共三埫半,即七亩土地。有川地狼牙刺下一埫,阴崖湾里三等腰地一埫半,梁上马多劳坪山地一埫。此地已当给大城上地主王权家几十年,每年来收租子,因租种,并划分来,地主李世英家圈椅一把,水担一副,柳树沟里,柳树两棵。当时我们家共有八口人,有爷爷,父亲、母亲,我和妻子,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所以自己的土地,虽有但不够标准,因此补充划分来土地,共七亩。以后内部掌握成分,我们家是下中农成分,这些情况都是我从五二年底,从染房部里回家后,知道的。我们村的老地主是底下场里老保董家,有名的二掌柜的。老二李生有有七百多埫土地,三统水磨,一处油坊,一个瓦窑,在汪川中街阳山有铺面三间,有后院,即园子一直通向山跟前。老大李生桂字李子高,开得药铺,醋房,染房,经营百货,家里和铺子里共有伙计十多人,庄里农业上有李出托,李卯娃,李塔塔,李柱哥,李汉哥,两处水磨,雇二人(李苟善,兰五娃),瓦窑上雇李妥妥,铺子里雇王定儿,王二劳,有房院大小四院,没收了。三院因人多,留了一个新院,房子八间,土改时,我仍在铺子给马先生路德家染布。街上大队搞土地改革,具体情况我不了解,但耳有所闻。有一天,亲眼所见,我们铺子的邻居商户名汪字娃家被划为地主,村上好多人进屋搬没收的桌子等财产。我们的房主汪育龙家被划为地主,房、院、场、梨树园子全被没收。房子被划分给三户人家,厅房和场房划给农会主任李有清,耳房划个河南人老侯,厦房划给汪春儿,给汪育龙只留下街上铺面两间,有一小院三间瓦房。老院被没收后,他全家三口人就搬到铺子三间小屋住下。炉灶没有,面也没有,马先生和我及汪育龙家三口人在一个炉灶上吃饭,所以年底马先生就把生意停了。我们就各自回家了。
我于一九五三年回家后,家里的耕地也多了。家里原有耕地十一埫零一堆,加上划分来的三埫半,共十四埫零四堆。即二十九亩三分三厘地,有驴两条,牛一头。农忙时就帮爷爷和父亲务庄稼,搞春耕,往地里驮粪,种苞谷,栽洋芋。春耕忙结束后,就跟着庄里我称交大爸的人做小生意。我二人去成县红川背辣椒,在汪川、大门的街市贩卖,赚小钱。夏收后,我们二人赶了两条毛驴去盐官独家川里的菜园子里挖红蒜,在当地贩卖。在古八月十五前后去大门与父亲驮梨,大门的集日是一四七,离家有三十华里,来往六十华里。所以去时每每要起早,回来时也就很晚了。第二天还要去离我家三十华里的盐官出售从大门驮来的梨。早晨六点就要动身出发,九点时分就得把摊子摆好,出售快时下午七时左右就回家了,出售慢时,晚七时还在盐官城里大声叫卖。便宜处理后,晚上十点多才能赶回家。贩水果一直到天寒地冻就结束了。
一九五四年春季还是搞农活务庄稼,那年梁头上汪榜劳要回汪川住家,把他梁头顶上两埫山地给我家以四块白元卖了。我家就有耕地三十三亩多。正在古五月我们家共有十口人,其中五口人得了伤寒病,一口人得的肝脏病,我父亲在陕西赶麦场,得了搭背病。一家人只有三个没有病的人。一个七十多岁的爷爷,一个六岁的妹妹,一个是三岁的弟弟,害伤寒病的人五个,在麦收前还未恢复。我母亲因病情严重,于一九五四年古十一月六日病故。这一年,我们家的里困难非常大。家里的积蓄也全花光了。父亲让我和贵贵子去泥阳镇背蒜苗子去,挣点钱我们好过年。我们两个就去背蒜苗。第一天,住在麻沿河店里,遇见棉虎寨的四个人去汉中背橘柑,他们叫我一同前往,我说自己本钱少,他们告诉我说不费钱,有一个白元,所有费用都够了。所以我也就跟着去了。汉中来往十八天,到腊月十九日才赶回来,腊月下旬把橘柑卖完了,一分钱都没赚到。去汉中前,我和我堂哥李卯娃,李量娃三人在成县以南,街卢坝背了三回柿饼。去时在泥阳镇每人背上十五斤大盐,每一斤大盐换八九十到一百个柿饼。每个人背壹千四五个柿饼,去三天,来四天,来回共七天。两三个集就卖完了。每回能赚人民币七八元,最好的时候能赚十元钱。这一年的腊月二十七日,父亲取了罗家堡辛家底下辛麻子过年放的大炮三十把。二十九日,我和父亲去汪川拿着炮吆喝着叫卖。一会时间就卖过了一大半,看来卖得比较快。父亲对我说,辛麻子今天在天水镇卖炮,你赶快去天水镇再取二十把大炮,要把下午的集赶上。我立即前往,花了两小时半达到天水镇找到他,按父亲原来的价钱取回二十把大炮,又费了两个半小时,到汪川已经五点了。父亲原来的炮已经卖完了。我和父亲拿着炮分头上下来回叫卖,不一会儿,把二十把炮全卖完了。那一天我们就赚了十多元钱。给先人买了些香裱,又买了一个大新蒲篮,置了些年货。我们就高兴得回家准备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