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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见到朱传银的爱人马正兰时,我不由一楞,这位女同志怎么如此面熟?啊,原来她就是当年治淮文工团的小马。我知道,小马是在治淮工地上认识朱传银的。这其中还有一段笑话呢。那天,姑娘到现场参观,她搞不懂治淮工程为什么要在怀远县内开一条新河?正好这时有一位浑身泥巴,胡子拉碴的老民工迎面走来。小马便说:“请问大叔······”她这“大叔”二字刚出口,不远处的一群青年民工,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大叔,大叔,再叫一声大叔!”小伙子们取笑地大声叫道。“谁是你大叔?人家朱憨子才十七、八岁,”一位小伙子走过来,把真相挑明了。然而,我不知小马后来和老朱结婚了。只记得小马那时是很出风头的。在治淮文工团,她年龄最小,在姑娘中她长得最漂亮。她唱歌、跳舞都是极为出色的,治淮工人都喜欢她。马正兰告诉我,那时迫求她的年轻人可不少,但他最后选中了朱传银。她出身极苦,母亲被卖到宿县。她七、八岁时,家里人又想卖她。母亲把她偷偷送到徐州老家。她希望找一个老实、正派的丈夫,有一个温暖的小家庭就可以了。她的要求不算高,而这并不高的愿望,很快也破灭了。丈夫被打成右派,开除党籍,送岳西深山水库劳改。生活的重担压在她一个人身上。她不敢让正在劳改的丈夫向家中寄钱!而她那一点点工资顾吃顾不上穿。第二个孩子又偏偏生下来了。第一个是女的,女孩子给父母带来了欢乐,妈妈给她起名叫“雪雅”。第二个是男孩,生下时正是40℃高温的盛夏,然而,妈妈却给他起名叫“雪冰”。她的心确实冰冷,冰冷呀!生活困难,只有把女儿送给别人养活。现在,雪雅大学毕业了,也结了婚,她非常爱自己的父母。可是,回到爸爸、妈妈这儿,却叫爸爸“叔叔”,叫妈妈“阿姨”。妈妈说,“孩子,叫我一声妈妈吧,”女儿何尝不想叫,可还没开口,脸就红了。妈妈扭过脸去,偷偷擦眼泪。使妈妈安慰的是,老大、老二都是大学生,老三也挺有志气。他三岁时,见爸爸挨批斗,便捏着小拳头高呼:“保卫党中央,保卫我爸爸!”这就是他现在外号叫“朱老保”的原因。马正兰虽然是十分温顺的女子,可惹恼了她,,她也会象狮子一样暴跳吼叫的。五七年,她见墙上贴的大字报全是恶毒诬蔑老朱的,立刻用竹竿叭、叭,一张张打了下来,然后放火烧成灰。那位把老朱打成右派的党委书记,本想把马正兰定为现行反苗命。但他需要她,才没有下毒手。他已把朱传银打成右派,开除党籍,押送劳改。但上级并没有批下来,他必须找重要的材料。向谁收集?他知道,只要是妻子揭发的,不用第二个人证明即可定案。于是派他的打手X办公室主任,把马正兰请到自己家中,一口一个“小马”一口一个“正兰”,叫得别说有多亲热。还假惺惺地说:“你不是要求入党吗?只要把朱传银……入党问题可以考虑。”马正兰第二天果真交来厚厚的一份材料。主任高兴得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打开一看,全是朱传银如何忠于党,如何忘我地工作,如何……马正兰被关了起来。即使杀头.她都不会屈服。月下散步,林中长吻,这样的爱情固然甜蜜、幸福。然而,为了对方的正义事业、不怕牺牲自己一切的爱情,不是更崇高吗?马正兰和朱传银算得上是一对久经考验的患难夫妻。马正兰为了照硕老朱的身休,全部家务事都由她操劳。马正兰说,老朱干起工作来,没白天,也没有黑夜。你不关心他,照顾他,他的身体早垮了。他在家里是“甩手掌柜”,连一块手帕也不洗。夏天,她为他制单的,冬夭添棉的。他去洗澡,她把内衣准备好,根本不需要他到五斗橱里去找。曾发生过这么一个笑话,一个小偷在澡堂里偷了他的一件毛衣,小偷被派出所捉住后,坦白了。派出所打电话叫朱传银去认领毛衣。他去了却不知自己的毛衣是什么样子。冷了,他就穿在身上,热了就脱下来,从来没注意毛衣的样式。最后,还是马正兰去领的,她一针针打的。当然认识了。朱传银认不出自己的毛衣,却能叫出全厂大部分工人的名字,并熟知工人群众的欢乐和忧愁。走进车间,听听机械的运转声,他就知道机器设备是否有毛病。自然,看看烟囱,飞出的烟是白色,象棉花朵一样,这说明生产情况最佳,如果冒出的是黑烟,不是偏火便是其他问题。也许……正是为了观察烟囱方便,朱传银才住在这幢旧宿舍楼上。这座楼整天在浓烟的笼罩之下,污染相当厉害。刚抹过的桌子,你用手一摸,桌面上便留下五个指印。“不是有新盖的宿舍楼吗?那儿空气好些,,而老朱的身体……”我有些不解地问马正兰。“厂一级领导,都没有往新楼上搬。再说,老朱还有点舍不得。”马正兰说到这儿,自己先笑了起来。“舍不得?”她这一笑,使我纳闷起来。“他每天早晨一睁开眼,来不及穿衣服,提着裤子就往晒台上跑,看烟囱……”马正兰十分形象的描述,也把我引得笑了起来。我听工人们说,马正兰对朱传银关怀、体贴,真是无微不至。夏天,朱传银午睡时,一个劲淌汗,她怕开电风扇把老朱吹感冒了,就用纸扇为他扇,还不时用毛币为老朱揩汗,象慈母照应孩子一样一样。“老朱、你是幸福的,”我不胜羡慕。第四章
我赞美钢,因为它没有半点媚质。你可以把它斩断,但休想把它扭曲。让我们看看打着“朱”字印记的这块钢,在劳改时的那段经历吧。水库工地木材场设在大河边,前面是奔腾的浪涛,后面是悬崖峭壁的高山,深山中,时有虎豹怒吼,,但不常下山,而人间恶虫,则龇牙咧嘴,恨不得一口把你吞掉。嫉恶如仇的朱传银,到木材场不到一个月,便和看管他的X队长干将起来……紧接着,因X队长瞎指挥,朱传银向他提了几条意见,X队长便对朱传银怀恨在心。他对朱传银大声训斥地说:“我看你还是老实一点,不要逞能,不要管得太宽。聪明人这时候应闷声不响地劳动,争取早一天摘帽子”朱传银瞪了X队长一眼,心想:你不要在河边一坐就充龙王爷,你以为别人不知道你的老底子?你整天把“国家干部”四个字挂在嘴上,可你的行动呢?你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你屁股上并不是那么干净,解放前,你在国民党那儿当官。那时,你手中的枪是对着共产党人的!”不幸的遭遇可以毁灭一个人的生命,也可以把一个人锻练得更加坚强。朱传银非常自信,他从来也不承认他是什么右派,他的精神支柱没有倒塌。白天,牛马般的劳累,晚上,他用凉水冲头驱赶倦意,然后拿一个小板凳,坐在昏暗的路灯下看书、学习。自学已成为他生命不可缺少的部分。在X公司当科长时,他攻读了政治经济学,,可以为科处级干部上课。来到水库工地后,他从库区一家正在搬迁的农民那儿买了一整套木刻本《资治通鉴》,抓紧一切机会,如饥似渴地读了起来。政治经济学坚定了他的人生观,《资治通鉴》又从历史上为他提供了众多可以仿效的忠良、圣贤。他精神上得到极大的安慰。读完《资治通鉴》,他又攻读有关木材方面的书籍。他每月的生活费少得可怜,为了买书,他把裤带勒了又勒,食堂卖肉包子的那个窗口里飘出一股股诱人的香味儿,可他从不敢到那个窗口去排队。非人的苦难生活他能忍受,但是,你叫他胡里胡涂地过日子可不行,你叫他胡里胡涂地扛木料也不行。干什么活,他就要钻研什么,他看书,并随时向别人请教。于是,他很快熟悉了木材学,安徽出产的松叫本地松,东北松又分红松、白松、马尾松、落叶松……水库有一位姓宁的付指挥,这是一位有学识、有胆略的领导千部。他曾看过朱传银的档案材料,就因给党委书记提了一条意见,而这条意见还是正确的,就把人家打成右派,实在太可笑。他了解到这一真实情况之后,又和朱传银在工地上接触了两欢,看到朱传银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不久,朱传银突然被宣布为木料场领班之一。另一个领班仍然是X队长。X队长见朱传银受宠了,嘴上不说,心里却酸溜溜的。然而,X队长的工作依旧吊儿郎当,混一天算两个半天。和他相反,朱传银认真负责,指挥得当,木材按类分堆。千活时又能身先士卒,对劳改犯态度和颜悦色,从不歧视从不大声斥责。每逢他带班,这一天的工作效率特别高。而X队长盛气凌人,出口伤人……所以,队员们出工不出力。X队长常常把朱传银带班所干的成绩记在自己头上,向指挥部汇报。朱传银明明知道却不去纠正。他觉得这对他个人来说,没有多少实际意义。然而,X队长得寸进尺,他不希望朱传银的工作超过他,他知道弄虚作假是不能长久的。因此挑衅地说:“弄个领班干干就该知足了,别忘记你头上……”“你这是什么意思?”“奉劝你不要贪心不足蛇吞象,”“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转弯抹角”“整天看书,莫非想当材料专家?哈、哈”这时,一群运输工走来,上班时间已到。朱传银当着众人的面,反驳X队长说:“你的一举一动哪儿象国家干部?完全是旧社会那一套!”“你这个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右派分子,竟敢这样嚣张!”X队长暴跳起来。“叭,叭!”随着X队长的喊叫,朱传银朝着他脸上左右开弓,狠狠打了两个耳光。“把他给我抓起来!”X队长一边用手捂着他的阵阵作痛的脸蛋,一边命令他身边的犯人。可没有一个人向前移半步。X队长见势不妙,紧跑几步,跳到河边泥水里,还打了两个滚,顿时变成了泥人。然后就跑到指挥部告状去了。他控告朱传银妄图暗杀他。“这个无赖太卑鄙了,你们去调查一下,如果他说的有半句真,我愿受一切惩处!”朱传银对保卫科的同志说。所有的犯人都为朱传银做证。X队长的阴谋破产了。本文资料来源于东关水泥厂老工友的推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