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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覆“干式熟成牛排耗损高”的概念,他以干熟实践厨房里的“零剩食”。
说到熟成,许多人第一个联想到的料理非牛排莫属。咬开硬中带脆的外壳,馥郁的肉味浓缩在软嫩的肉质中,干式熟成堪称牛排料理中最极致的享受。
现任美福餐饮行政总主厨陈重光,在十多年前赴美交流,将干式熟成的概念带到台湾。如今,干式熟成牛排已是各家顶级牛排餐厅标配,许多海外牛排名店也陆续来台插旗,足见它在台湾市场的受欢迎程度。
钻研干式熟成十来年,陈重光被称为“干式熟成教父”,甚至将熟成技术写成论文发表。不同于“熟成会带来食材耗损”的普遍观念,在他眼里,熟成甚至是降低成本、提高食材价值的好方法。
美福餐饮行政总主厨陈重光,是台湾自行制作干式熟成牛排的先驱。
留时间给酵素作用,创造复杂香气与柔嫩肉质
干式熟成不是新鲜事。数百年前,欧美的肉铺将大块的牛肉屠体吊起,在室内或地窖阴干。直到真空包装技术问世,包在塑料带里的牛肉隔绝外界空气,水分流失少且表面不易变质。自此之后,湿式熟成成为主流的牛肉保存方法。
尽管如此,干式熟成牛排的独特风味,让它仍旧占据餐厅菜单上的高价区。熟成过程中,肌肉里的酵素将蛋白质分解成胺基酸,把肝醣变成带甜味的葡萄糖,原本用来储存能量的三磷酸腺苷(ATP)变成具鲜味的单磷酸肌核苷(IMP),脂肪变成带香气的脂肪酸无味的大分子化作细小的风味碎片,在烹调过程中交织出水果、干酪、坚果般复杂的香气。牛肉的胶原组织及肌肉纤维也在酵素作用下崩解,肉质自然软化。
此外,暴露在空气中熟成的干式熟成牛肉,体内水分随着时间散失,风味因此更浓缩。湿式熟成虽然也能产生风味与嫩度,但浓郁度仍不及干式熟成。
随着科技进步,许多餐厅自行打造恒温、恒湿,能控制菌相,且以风扇循环空气的干式熟成室,或添购肉品熟成冰箱。但即使有了完善的设备,陈重光认为一块牛肉是否能成功熟成,食材质量至关重要。
美福在餐厅里建置客席可见的熟成室,展示牛肉在熟成过程中出现的变化。
除了设备,厨师的Know-how左右熟成质量
以美福干式熟成牛排馆为例,收到空运来台的冷藏牛肉后,须观察包装有没有破袋,再看牛肉的色泽与气味,判断哪些牛肉可以熟成。待熟成的牛肉还会分出短天数与长天数,将长天数的牛肉包入纱布袋,以降低污染机率。
牛肉放入熟成室后,得定时记录环境状况与肉质表现。过去台湾餐厅对干式熟成的操作不够了解,导致许多消费者误以为酸味是乾熟牛排的自然现象。“如果闻起来有酸且怪异的味道,颜色暗沉,肉质湿润,那块肉就不能继续熟成了。”对陈重光而言,熟成与腐败之间,有道清楚的界线。
熟成长天数的牛肉会包入纱布袋中,减少水份流失并降低污染机率。
除了中段的熟成与后段的烹饪,陈重光认为牛排的风味基础还是在源头——牛只品种、产地、饲料。“如果你要维持产品的稳定,就要追溯到牛只吃的饲料,或是饲养的环境等,你才有办法控制末端所有产品的味道是一样的。”
台湾牛肉仰赖进口,与供应商建立稳定合作关系,才能清楚食材来源,并确保运送过程没有影响肉质的状况发生。此外,厨师也得拥有足够经验与判断能力,能看出肉品状态,并给予适当处理。“所以熟成牛排质量的关键,还是在厨师。”陈重光说。
熟成耗损高?他反而靠熟成降低成本
除了创造风味变化,对陈重光来说,熟成还有延长食材使用期限的效果。当每块牛肉都能保存在好的状态,食材报废的比例自然能降低。因此,他以实验精神尝试各种熟成变化,将熟成天数不断拉高,从天、天,现在客人甚至能预定天以上的熟成牛排。
美福对干式熟成技术的自信,让客人不只选牛排“几分熟”,还能选“几天熟”,甚至连熟成天数都能客制化。
在餐厅客席可见的熟成室中,一块熟成超过天的牛肉就展示在桌上,架上还摆着许多熟成天以上的肉品。当熟成室门一打开,吹出的冷风带着淡淡的发酵香,一丝腐败的腥臭味都没有。
牛肉经过干式熟成后,表面硬化的肉与脂肪得在料理前修掉。在食用安全的前提下,这些修掉的边角料陈重光另有用途。
他将脂肪制成黄油,为牛排保温并增添诱人香气。卸下的骨头拿来熬汤,成为美福“爱.熟成21牛肉面”汤底的鲜美基调。边角肉与牛胸肉绞碎混合,揉出的全牛肉汉堡排一煎满室生香。将所有原料都物尽其用,发挥它们的优点,除了降低成本,也正好符合当代餐饮界呼吁的“零剩食”风潮。
用干式熟成牛排清修下来的边角肉加入牛胸肉,美福的全牛肉汉堡排肉味与香气更加馥郁。
同样的熟成技术与设备也能用在其他食材。在主打招牌牛排以外,美福陆续推出猪排、羊排与鸭肉料理。将熟成手法灵活运用,强化不同肉品的风味与肉质,为料理赋予更高的价值。
无论是干熟牛排、樱桃鸭胸或牛肉面汤底,未多加调味,滋味就已鲜明抢眼。“把真味提出来,创造食材价值。”陈重光的干式熟成精神,就在他的料理中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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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邵耀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