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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羊人的火柴盒
李子柒
今天突然想到一件事。你说李子柒会不会是穿越来的？
她怎么会把农活做得那么美？和我们想象的一样美。
她是从哪里过来的？她想来干什么？
在那里，会不会有人想她，给她写信？
在信里说，陌上花开
君可缓缓归矣
你说这封信，在路上会不会走丢
让我再想想
也许我们都收到过这样一封信
但是那文字我们不认识
它是一棵草绿的样子
或者是一棵树在地上投下阴影
它在门外站了那么久
却还是没有人认识
/7/16
如何完美地点赞
美德先生在巨大的
善意里散步
他首先要给自己准备好
一种柔软的语言
这时常让我感到困感
/7/16
空白之歌
切开一首诗
研究怎么使它言之无物
就象一条狗走在大街上
它的皮毛里没有虱子
毛发微微乍开
跟空气融为一体
/7/16
夏季发呆指南
我常常在夏天昏睡不醒
有时候是记忆学课堂上
老师在讲授一块玻璃如何穿过桌子
而他的声音慢慢在消失
有时候是在追踪一个杀人犯的时候
我看到他在一篇文字里把人杀了
手法干净利落
甚至连血都很少
他用几个词语把刀擦干净
脸上还有受害者
临死前留下的抓痕
我，和我的陪审团成员
我们都判了他的死刑
可我们却无能为力
没有人能进到书里
去执刑
于是他就一直活着
在我床的右边
一台老旧的落地风扇
正呼呼地送出一丝丝热风
我在席子上坐着，后背靠在墙上
有时进入梦里
有时又强打精神走出来
你知道，我的房间极其小
四面堆满了杂物
除了床上，几乎无处可坐
那对面楼顶的白鸽子，傻不拉几的
不知道有人老是想念它
正不断扑打着翅膀
/7/18
一次练习
1.其它的事情
就在楼下按门铃
那些简单的数字
干燥又丰满
像田吉垱成熟的麦粒
在阳光下，被人一敲打
就放出麦香
他怎么能准确地找到我
开门，对着我
说你好
这个我也不知道
2.月光照在需要它的地方
我们戴白的口罩，戴黑的口罩
在院子里跑步
一圈有三十步，或者四十
我们踩地下的月光
月亮在高高的杉树上
等我们跑完了
再把它摘下来
在外地的人
用的是别的月亮
用的是别的光
3.我几乎看到滚滚尘埃
宇向说
一群牲口走在柏油马路上
但是这种描述并不准确
事实是，有八条狗拉的车
在马路上奔跑
赶车的是一位将军
他的脸色和落日一样陈旧
个头瘦小
至少坐在三轮车上的感觉是这样
我似乎有三次，甚至四次
看到他在宽阔的八车道
马路上奔跑
这蹬车的老头总是穿得很少
裤腿高高卷起
我几乎可以看到
他（它）们在战场上扬起的滚滚尘埃
很快就消失在城市的车流里
到了遥远的地方
那时候
我们还称成吉思汗为侵略者
那个赶着战马的男人
4.一片叶子落下来
一片叶子落下来
它加速了风的运动
推动一片灰尘
一片叶子落下来
它打破了，神的头
它可能是一座朴素的庙
很多片叶子落下来
它们落下的声音
盖住了一座山
5.看到他的眼睛
我的生活像井口一样窄
但是我允许他们
从我身边经过
把影子留下
就像我们在炎热的夏天
经过灵溪禅寺
那时候那里还是一片旷野
有两间破瓦房
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灰色和黑色
掩没在郁郁蓊蓊的青草里
当我们从坡下爬上来
感觉到力气逐渐离开我们的身体
山坳里充满了阳光
热湿的气流无法流动出去
我们就在路边
找到那石头砌成的井口
在那里
我看到他的脸
浮在清凉的井水上面
他在说，我很美，我很美
那个住在井底的少年
眼睛像一朵水仙花
我伸出手
摸到了他的脸
6.一阵风
把他的呼噜声
一点一点连接起来
做成长长的绳索
那么轻柔的一阵风
要去找他的妈妈
如今，那个微胖的老妇人
住在高高的山顶
她的房门
再也不为任何人打开
7.在这个早晨
我愿意相信
它们的生长不是任何表达方式
水池边白色的石榴花在这个早晨
落满草地
青蛙在这个早晨唱歌
我愿意相信
它们既不抱怨，也不表达
我厌倦了那种从一物而反观内心的抒情方式
我愿意相信
它们无论腐败或者新鲜
都会满含喜悦，不慌不忙
8.圣洁的一面
这个夏天
我需要不停地和苍蝇作斗争
从客厅，到厨房
它们不停落下又起飞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苍蝇
从看不见的地方赶来
我们所以为的光明
在于它们是最无趣的
腐烂的肉汤才是个花园
它们需要不停地离开
而我们要永恒的到达
比如
一次干净地死亡
9.阳光
现在是下午四点二十五分
初夏的阳光
正均匀地分布在
楼下轰隆作响的拖拉机上
（虽然我不知道这布满灰尘的古董，究竟从何而来）
枝头一声一声鸟的叫声上
甚至是楼下空地上
一双刚刚被刷去尘土的工作鞋上
和正在举起它们的大地上
让我们踏于其上
*让我们踏于其上，邓方句子。
10.我已经抚摸了你
六月
用苔藓在墙上种了一头象
七月
它已经可以自由走动
八月
我们一起在树荫下乘凉
九月
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十月
依然没有
十一月
它开始发黄，鼻子
卷起来的时候有点困难
我该拿你，怎么办
11.只有一个月亮是明亮的
把月亮装进信封里
寄给某个人
顺便也寄给其它人
一群月亮
又白又胖
只有一个月亮是明亮的
它被寄到了天上
12.我想到的窗子是美丽的
我想到的窗子是美丽的
它用光来制造空虚
它用光把我抱在怀里
我想不到的窗子
都是黑色的
如真理一般虚无
13.半首诗
我写了很多字
但是那些字都是哑巴
不象小水池里的青蛙
叫声从四面
传来回声
那只是半首诗
剩下的那一半
是你的回信
14.深夜的房门隔开了我们
我们讲一种石头的语言吧
这样日子都会好过一些
当石头说平安的时候
一场绿色的风暴刚刚刮过
我们的头顶
当我们说再见的时候
是说时间会让人遗忘
我们的鼻子很凉，很凉
15.一生我做一个祷告
亲爱的撒旦
一生我做一个祷告
不断地修剪自己
我花光了力气
爬上高山
只是想把你
从身体里放出来
16.把他们的悲伤带到街头
新冠过后
很多人涌上了街头
有人白天在菜场从头转到尾
有人晚上在路边的小摊就着鸭头
喝啤酒
路边昏暗的灯光
照着一张又一张
劫后余生的脸
再不出来
他们悲伤的袋子
就要被撑破了
17.不能漫开
为了维护领土的完整
我动用了年龄
笑容
孤独
甚至动用了骗术
当年宋钦宗也这么努力过
他动用了一个国家
笔直的腰杆
银钱若干万两
剩下不足的以女子抵账
其中包括民女，公主
和二十多位妃嫔
18.女巫师
从来没有人
能看进她的眼睛
那黑色的波纹
19.遮挡物
有很多一室一厅的房子
住着离了婚的女人
那些干净又整齐的女人
其中的一些
又从这里搬了出去
剩下空的房子
像一条黑狗
在等新的主人
20.理所当然
再过一段时间
杏子就要下来了
如果你看到那枝
被嫁接到杨树上的杏子
不要觉得好奇
它的果子，就是一个木头
如果你咬它
就是在吃一片一片的木屑
如果你把它放回杏树
它将变得肥大而多汁
如果你把它带回家里
它就会成为
你的妻子
21.慢慢消失
被一颗子弹打中
如今我带着它
在世界上行走
它痛苦的牙齿已经逐渐衰老
一口咬下去
只留下很浅的印子
22.敬意
“我要自由地呼吸”
现在它拒绝成为一首诗
我们顺从它的意志吧
这是我对文字
最后的敬意
23.精神病院的鸡
你的心是一座黑暗的城市
至少在人们眼里是这样
我走了很久的路
想到这座城市去看你
在那里不知名的花正在开着
几只鸡在花丛里找食，它们会在风雨来临之前
紧张而又安静地抬起头
脖子绷得像上了弦的弓箭
我看见你在屋子巨大的阴影里站着
此刻正想起什么
眉毛紧锁，就像是一尊石像
站在那里，全身包了一层令人疏离的外壳
你也像那几只鸡一样
陷入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中
在自身的黑暗之中徘徊
当看到我的时候也许有一丝疑惑
在努力认出我
你的脸终于从冰层里破壳而出
就像从前那样，对着我微笑
但是你的心
再也不会被风吹动
*仿特德?休斯《城市》
24.走神
她的皮肤保养得真好
她的发型梳得也精致
她的男人也好看
你要走过去
挽住她的手臂
喊她阿姨
喊她阿姨，一边喊
一边甜甜地笑
喊她阿姨
一直喊到
她不再看你
25.中秋夜
月亮滚滚而来
作为一种小剂量的麻醉药
它已经开始
失效
我应该尽量减少
阅读它的作品
既然你已经回来
26.自由主义者的天气预报
5月19日
今天小雨，气温18-31度
偏南风2-3级
它平等地吹拂每一个人
我们今天只享有权利
放下责任和义务
所有人各取所需
飞虫们认真做爱
小姐们靠古老的手艺谋生
流浪汉抬头看天
这天气能见度稍低
但是含糖度
刚刚好
27.撒旦
来吧，撒旦
那时候地球还是一块空地
你还是个孩子
我们需要很多画笔
或者是一包
白胡椒粉
根据我们的口味
去创世纪
28.逻辑学
我听到的
最有道理的话
是两个孩子的对话
男孩说，哇，好大的雨
女孩说，你长得那么瘦
当然会下雨
我觉得这种推理方法
可以适用于宇宙中
所有的问题
就像是把世界放到干净的水中
清洗一次
29.我们说到一张照片
一条黝黑的沟已经形成
有光泽的石头
和泥土互为衬托
一根黄色的水管从画面中间穿过
我在试着接受一种粗糙的美学
爱它的沉默不语
给内心带来的震动
它当然还可以更完美
在远景处那些细碎的纸屑状旧物
象我们无法拒绝的生活
一种新的平静
正在生成
30.纪念
我想把他送给你
他的诗
他的声音，他的颜色
他的没有颜色的颜色
这样你就会知道
我是怎么做到:
一直把时钟
停在上午九点半
那些空白的时间
象雨点一样落下来
又被大地吞吃得干干净净
你走在这样的地上
并且一无所知
*其中有宇向的题目和句子。
这是个分隔符号
三分之一
有三分之一的病
是不治也会好的
有三分之一的病
是治了就会好的
还有三分三一
治了，也不会好
有三分之一的人，战胜了心里的恶
有三分之一的人，表示要投降
我是另外三分之一:
有时候充满善意，有时候不是
我的病，恐怕是好不了了
夏天
在阳光下走动的
每一个人
都是一片大海
我们都与众不同
并且波光粼粼
这是我今天在街上看到的
红酒泼了一地
这样的地板上
再也不适合用来种星星
用来养鱼
甚至也不能种狗尾巴草
我们终于学会了
保持沉默
它闪着琥珀的光泽
与中年书
我们在讨论关于爱情的话题
她们说阳光和溪流
我说天黑了
这不是一种暗示
是光线开始折射
那些小鸟在贫穷的井口喝水
落下阴影
一直埋头
在同龄人中
这让我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
如浪花在大海中寂灭
/6/19
不安之书
不安之书
首先，是风吹动一尾竹子
风吹动一亩竹子
风吹动整个世界的竹子
随之，是整个世界在摇动
海啸随之而来
而你被裹挟在其中
不安之书
一朵花开在衣襟上
接着是两朵
zine其实是个封闭的世界
把王莽关在里头
我想说的是，事物之间
其实并不具有关联性
我们从海浪中翻滚而出
不安之书
你看，现在我要回到花园里去了
那里还差几朵蜀葵花
趁着现在没有人
你快去
把它开出来吧
不安之书
山茶花小姐在飞快地
织着她的袖子
“如果有人杀了我的爸爸妈妈，我一定要去报仇”
身边的孩子陷入某种臆想中
无法自拔
而我并不想打断她
不安之书
伊赞伊赞坡，伊赞伊赞坡
伊赞伊赞坡，伊赞伊赞坡
我又看到了自己
缓慢消失的过程
我又把自己
交给了不可抗拒的未来
伊赞伊赞坡，伊赞伊赞坡
不安之书
继续保持沉默
你在乎的人都活着
不安之书
听说那时候
人们结婚都是因为相爱
离婚都是因为不爱
那已经成为
一种秩序
火车要从远处来
油桐垂下来的枝子
结着大大的果子
它阻止不了
火车拉着它绿色的行李箱
从桥上开过，从山洞里开过
从写着大字的墙边开过
火车要到天边去
走一步它要停顿一下
路边的那些蜀葵花呀
它们都是我打开的
它们一朵一朵地开呀
一节一节地开
*仿邓方句子
一旦来临，即成过去
事物一旦来临，即成过去
我们试着接受不被美化的生活
该野蔷薇的还给野蔷薇
该灌木丛的还给灌木丛
荒野从四下里合拢
砖墙上长满高大的石楠
犹如神迹
日记
那时候白杨树在路边已经长大
树身上长满了疤痕
从门前的砂石路
可以一直走到杭锦旗
屋后的路，通向乌兰乡
她只在难过的时候写日记
但她不该拿给你看
痛苦和折磨
她怎么会知道
你喜欢那些文字
它们让你感到沾沾自喜
它们
让你感受到自己在一个女人心中的份量
一个稍微擅长于用文字说谎的女人
她怎么会知道
你会不会为了那些虚荣
而一再忽略你们互相之间所遭受的误会
她听到破碎的声音
却不知道那是什么
起初文字是怎么成为
爱的工具
后来它就怎么成为
遗忘的工具
纪念
不要往平静的心里扔石头
我们请杯子先生
忘记他的爱情
在小范围的生活里
只适合做小的事
山茶花小姐变得十分缓慢
她的嘴张开很久
我才能看到声音
她开始在纸上说话，在纸上写满字
写文艺的陶瓷的青铜的作派
她甚至动用了我们没有见过的词语和没有听说过的掌故
写安静的人，在纸上走过
她的每一句话里
都有一根刺
她终于活成了她笔下的那个人物
那么尖锐，那么善良，那么美
如果我们能注视得足够长久
就会看到她活成更多的样子
/5/29
给芒果加盐
用盐细细地涂抹芒果的表面
那些粗糙的毛孔
把香味逼出来
给芒果加盐，是一句谚语
是把它们用刀一个一个切成片
抠出籽
手指感受到它的羞愧
地中海沿岸
带着咸味的海风
在不断吹拂它
在这个早晨
白瓷盘不断地被刀切割
大提琴
和小提琴在窃窃私语
无用的事物
当我摘下它的时候
它是一束白色的细小的气味浓郁的
不知名的花
隐秘的快乐
在五月的小路边
草叶带着露水，茅草举着锯子
路边菜地里豇豆正在开花
早起种地的人
从我身边经过，他们看到一个人
在摘这无用的野花
到庙里烧香的人
她开口问我
你摘它干什么
白色的花
绿色的花
长着深紫的叶子的花
抱着它们从田野里经过
我问自己
你摘下它们，干什么
带来雨水的人
为你带来眼泪的人
他带来的不是爱情
我这么说
你能明白吗
如果不能
我愿意为你，再说一遍
雨水从倾斜的屋面落下
纪念
我的男人
在夜里推门进来
他并不知道
自己是两个人
一个是现在
一个是在很久以前
他们的脚步声
把夜的地板
踩得沙沙作响
中年书
我的心里住进了一只
小动物
它长着兔子的耳朵
兔子一样温顺的表面
我让自己躺在它的怀里
并且想象
我们是一体
无题
（一）
人们在构建，自己的房屋
这让他们远离了真实
我只想安静地讲个故事
说说我们那个年代
都有些什么事
我需要一个人来听
ta甚至不需要有人类的感情
事情就是这样的
（二）
那些有信仰的人
把信仰的石头丢给我
而我决定把它们丢回去
作为一个琐碎的女人
这一生，我只信仰爱
即使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
致友人书
敬能吾兄
人世匆忙，自十年前一别，弟已娶妻生子
渐入庸常生活
然有一事，特告与兄知
当年与兄大王山一游
在山顶觅得之老藤
带回宅中栽种
年年开花，小弟甚爱之
今岁暮春，所发之花愈发硕大肥美
如美人指甲，既弯且尖细
色深紫，近黑
甚是可爱
然至春末，竟意外挂果数十枚
人间草木，甚是有情
许是感念弟多年看顾
谷雨挂果，小满次第成熟
竟是一树雪白之狐，毛发迎风会动
听人语，懂人言
一时乡邻皆惊，人人求之
或供于桌上，或把玩于掌中
玲珑可爱自不必言
比世间阿猫阿狗等俗物
自是云泥之别
唯左邻之张屠户再三再四上门求索，弟终拒之
一则恐其心生善念，终有慈悲之心
而断了生计来路
二则恐其起杀戮之心
致使坠污世间好物
人性之善恶开关
我们终究未能掌握
乡邻皆有，而屠夫心中定然不悦
幸得妇人大度
言腌臜之人养精细之物无益
愚亦留有一枚，每每袖于掌中把玩
凡不能与人言之胸中块垒，必告之
狐大不过初生狸猫，盈盈不足一握
或于掌中攀爬，或在胸前跳跃
每每闻言，亦黯然神伤
若闻丝竹之声则舞之蹈之
喜不自胜
但悲此狐不能饮食
弟每日只以洁净清水喷洒
水愈清而毛色眼神愈发光亮清澈
弟欣喜之余，又不免心生哀戚
只恐其竟是不能度过寒冬
毎与人言，弟妇亦黯然
弟每念及当日与兄在山中涧边采撷之情
恨不能与君分享此中欢乐
然十年一别，兄每每神游天下，而弟久居幕府山下
晨昏定省，思之又思
藤上仅余两果，或十日或半月
也当熟透可摘
兄若见信，当速至
共话当年之谊
然天下事缘分不定
下次结果犹未可期
甚或吾辈今生但能见此一回
纵是如此，亦随天意
弟牧羊顺致夏安
封面图片：YiannisTsaroychis
CyclistinfrontofabackdropbySotirisSpatharis
牧羊人a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