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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尚贤,使民不争;
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
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
是以圣人之治,
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
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智者不敢为也。
为无为,则无不治。
不尚贤,使民不争;
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
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
是以圣人之治,
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
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智者不敢为也。
为无为,则无不治。
不推崇有才德的人,导使老百姓不互相争夺;不珍爱难得的财物,导使老百姓不去偷窃;不显耀足以引起贪心的事物,导使民心不被迷乱。因此,圣人的治理原则是:排空百姓的心机,填饱百姓的肚腹,减弱百姓的竞争意图,增强百姓的筋骨体魄,经常使老百姓没有智巧,没有欲望。致使那些有才智的人也不敢妄为造事。圣人按照“无为”的原则去做,办事顺应自然,那么,天才就不会不太平了。
不尚贤,使民不争;
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
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
开头三句,可以从两个层面来理解:
其一,老子身处于人类社会从先天八卦系统向后天八卦系统进行转折的时期,即公天下时代家天下时代的转换时期。此时的社会是“尚贤民争”“贵难得之货,民为盗”“见可欲,民心乱”。老子以道德之见地,秉承上古圣贤之功德,看到当时人心祸乱,深感大道没落,由此对人间未来发展心生悲悯,对人心不古、物欲横流、相互斗争的社会现状提出批判。
其二,产生这种纷乱社会现状的原因,是人们远离了道,正所谓“大道废,有仁义”(第十八章),所以不论是个人还是社会,必须回归道的境界,必须返还,这就是修行。于是老子提出“不尚贤”“不贵难得之货”“不现可欲”,把自己的心,从后天人为的攀比、争斗意识(即佛在《楞严经》中说的“忘心”“分别心”“攀缘心”)中解脱出来,回到没有分别意识的先天状态,这是修行的第一步。
是以圣人之治,
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
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智者不敢为也。
接着描述的是在修心过程中的实际体悟。“圣人之治”:恢复到先天状态的人,他的所作所为,“虚其心”“弱其志”,没有分别妄心、能够觉知身体里气机的运动,即《黄帝内经》所谓“生气通天”:人活在世间,是与天地想通的一股生气,贯注在人的体内。在心识妄动之时,这股气化作精,随欲望而流溢,这就是人欲横流。而修行之人不妄动心识,这股精返化为气,不向外流溢而是储存在人体下丹田的位置,时机成熟,气机发动,炼气化神,自然充盈于人体骨骼之内,达到“实其腹”“强其骨”的状态。
“常使民无知无欲”:“虚其心”以至于“无知”——去掉世间的人我分别、顽横利己之私心的状态;“弱其志”以至于“无欲”——遣化世界贪的无厌、自相争夺之人欲的状态。“使夫智者不敢为也”;“智者”,自恃聪明、营机取巧之心;“不敢为”,以无知无欲使后天人为的机巧心不起不用。正是吕洞宾所说“降心为无为”:降住妄心,在先天状态下,进入无为。
为无为,则无不治。
当回到无为的境界,相合于道,正如上古圣贤公天下时代,如此,世道人心,无所不治,老子本章所描述的修行心法,实际上就是佛陀的教法:心内求法。若心外求法,佛说皆为外道,所以后来禅宗说:“全凭心意功夫。”这种体会、检视自己心念的内观视角,如果圣贤不说出来告诉我们,众生是很难意识到的。实际上众生的心中时时刻刻都在动这各种各样的念。这些念头波动的状态,经常在三界六道中轮转:有时候落在欲界,有时候落在色界,有时候落在无色界。
平时凡夫的念头,一般落在欲界比较多的:当我们嗔恨的时候,和别人产生斗争的时候,就落到阿修罗道;很闲睱的时候,游山玩水的时候,就像在天人道;当受刑罚、病痛的煎熬,或遭到重大的打击的时候,就相当于在地狱;想吃不得吃,肚子很饿很难受,是饿鬼道;当处在很低级的欲望状态的时候,就落在畜生道。所以众生随时随地在六道里窜来窜去,只不过自己不知道。那么你的心,到底在哪一道?自己要内省。这就是修行。
所以要懂得在生活中体会,要把修行与生活结合,看看自己当下是畜生,还是恶鬼,还是人。你的心,落在哪里,就进入相应的那一道,那你能不能知道?能不能转化?这就是禅宗说的“全凭心意用功夫”。一般凡夫几乎是跳不出来的,调整不了,因为心中的那个后天意识不断地涌动着,这就是佛在《楞严经》上说的“妄心”,是我们六道轮回、生死流转的始作佣者。
我们每个人每天在心中很多名词、概念,很多声音在内心叽叽咕咕,这就叫“音”。这些音,都属于前面说的“名”。所以一个人的语言经常是两套体系,嘴上一套心里一套,说出来的和心里想的是两回事。讲出来的话是“你好啊”,实际上心里很讨厌别人,音与声根本不同步。
所以密宗的修行讲究“身、口、意”合一,一个人的行为、说出来的话、心里的想法根本不同步,三心二意的,你能做到专注吗?不可能。一个心分成三份来搞,就好像一架车由三匹马往不同方向跑,这样松散怎么修行呢?没一样能做好。若你的所言、所行、所想,真能做到同步,那力量很大,这就是虔诚与否的问题,咒语能否灵验的问题。
所以为什么同一个咒子,有的人念就灵,我们念就不灵?为什么同一样一个东西,不同的人见了会不一样?因为你的心境不同,由此心的力量就不一样,你的心所投射出来、所幻化出来的东西就不一样。这就相当于调频,你的心念,会产生不同的震动频率,于是同样一个东西每个人看的不一样;那么如果完全换一个频道,就看见另外一个世界。所以你的心能不能调频?或者只是局限在一个频道内而且自己还不知道,还以为世界就是这样?
老子说:“大音希声”,现代科学已经证实,纵多声音中,次声波我们就已经听不到了,更不用说超声波。所以真正的大音,肯定不是你那个耳朵能听得见的那个声音。我们肉眼的可见光,也只局限于某一范围的光波内,超越了这个范围,肉眼就无法看见了,这就是“五色令人目盲”。难道是说看五种颜色看多了导致眼瞎?不是。它的意思是说因为你的眼睛只能看见五色,所以你的眼睛是盲眼,根本看不见真正的世界。大音希声也是这个意思,你耳朵只能听一点点,真正的声音你跟本听不见。所以你以为这个世界就是你看见听见的这样,那么相当于耳聋,井底之蛙,所以是“假人,不是“真人”,连真人都不是,更谈不上“至人”(《黄帝内经》)。
而且就是这种假人,每天心里还藏着猫腻,贪得无厌、机关算今,于是你的世界、你的天地、你的范围就被局限在小小一点,还自以为很宽广,实际上都是妄心的投射,局限在六根之内,被框住了,释迦牟尼把这叫作“共业”。这个共业,就让我们投生在这个世界,已经被限制住了。而当释迦牟尼在他那种真正无上广大的心量境界一发功,在场所有的弟子就看见他方国土,看到不同佛国的庄严净土,还可以带着佛陀上至天堂下入地狱。
因为佛陀的心量是合于道,是合于自性,那是尽空虚、遍法界,叫作“圆满无漏”,而且是以无为体,有为为用,所以他能任意调整频道进入任何一界,还能产生意生身出去度化众生,普贤菩萨就是这个法门,道家亦有此法,八仙中吕洞宾、铁拐李都是如此,叫作“身外身”。而我们凡夫只是有为,只会执着在某一点,一旦执着,或一有为就受限制。所以,老子说“无为而治”,只有这样才能入道,才能做一个真人,才能看到世界和生命的真相。
人文历史的演变,与学术思想相互并行,看来非常有趣,也的确是不可思议的事:有正必有反,有是就有非。正反是非,统统因时间、空间加上人事演变的不同而互有出入。同样也属于道家的鬻子——鬻熊,如果只依照传统的说法而不谈考证他的生平,那么,他比老子还要老了,应该属于周文王时代,与姜太公——吕尚齐名并驾的人物,也是周文王的军师或政略咨议的角色。但他却主张需要起用贤者,而且提出贤士的重要性。如说:“圣王在位,百里有一士,犹无有也。王道衰,千里有一士,则犹比肩也。”他的意思是说,在上古的时代,人心都很朴实,不需要标榜什么道理等等名号。上古时代,圣王在位,纵然百里之内,有一个道德学问很好的人,也是枉自虚生,好比没有用的人一样。因为在那个时代,个个都是好人,人人都差不多,又何必特地请一些贤人来治世呢!好比说,一个社会,完全安分守法,既无作奸犯科的人和事,便不需要有防止、管理作奸犯科的警察了。但他又说,后来王道衰落,社会变乱,千里之外如有一贤士,也要立刻找来,与他并肩同事以治天下。从鬻子的理论观点来看历史,一点也不错。例如生在盛唐时代的赵蕤,也是道家人物。他纵有一肚子的谋略学问,但生在升平时代,又有什么用处?只有著书立说,写了一部《长短经》传世,自己去修道当隐士。虽受朝廷征召,始终不肯出山,因此在历史上,称他赵征君。他虽然传了一个徒弟李白——诗人李太白,晚年用非其时,又用得不得当,结果几遭身首异处之祸。好在他年轻时帮忙过危难中的郭子仪,因此后来得郭子仪力保,才得不死。如果再迟一点,在安禄山、史思明以后的乱局,也许李白可与中唐拨乱反正的名相李泌并驾齐驱,各展所长,在历史上便不只属于诗人文士之流,或者可有名臣大臣的辉煌功业呢!鬻子他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昔文王见鬻子年九十。文王曰:嘻!老矣!鬻子曰:若使臣捕虎逐鹿,臣已老矣。坐策国事,臣年尚少。其实,文王说的“老矣”,是一句故意说的笑话,而且也有些为自己感慨的味道。文王用姜太公时,吕尚的年龄,已过了八十岁。他与武王的年龄不相上下。当然,九十岁以外的人,明知兴邦大业,已非自己的年龄所能做到,有如清人赵翼的诗:“风云帐下奇儿在,鼓角灯前老泪多。”因此对鬻子开了一句玩笑——“嘻!老矣”。是鬻子老了?还是他感慨自己也老了?只有他自心知之。可是鬻子的答案,也正合文王的心意,彼此知心,一拍即合,一个是求贤若渴,一个是贤良待沽,因此而各取所需,各得其所。这岂不是“尚贤”的明证?况且法家如韩非,他虽然主张法治而不重人治,但用法者是人,不是法。人不用法,法是废物。韩非自荐,正是自认为是贤才,因此而求鬻卖于帝王。如果人主不“尚贤”,韩非又向哪里去卖弄他自己的贤能呢?且让我们再来看看前汉时代,崇拜道家学术的淮南子,他提出了与法家主张相反的意见,如说:“乌穷则啄,兽穷则触,人穷则诈。峻刑严法,不可以禁奸。”淮南子这里所提出的相反道理,正如老子所说:“长短相较,高下相倾。”有正面就有反面,淮南子是道家,他以道家的思想,又反对法家。而法家原也出于道家,这是一个颇为有趣的问题。淮南子说:“鸟穷则啄,兽穷则触,人穷则诈。”鸟饿了抓不到虫吃的时候,看到木头,不管什么都啄来吃。野兽真的饿了,为了获得食物,管你是人或是别的什么都敢去碰。“人穷则诈”,人到穷的时候,就想尽办法,以谋生存,骗人也得要骗。如法家的韩非子说:“国有常法,虽危不亡。”淮南子却说不见得:“峻刑严法,不可以禁奸。”纵使法令非常严格,动不动就判死刑,然而众生业海,照样犯罪杀人。这就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的道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真到穷凶极恶的时候,就胡作非为。因此而又否定法治的功能,还是要以道德的感化,才能够使天下真正地太平。不管如何说,各家的思想,都有专长。尤其在春秋战国的时候,诸子百家的书籍,多得不可数计,有着说不完的意见。著作之多,多到令人真想推开不看了。往往我们觉得自己有一点聪明,想的道理颇有独到之处。但是,凑巧读到一本古书,脸就红了。因为自己想到的道理,古人已经说过了,几千年前就有了,自己现在才想到,实在不足为贵。总之,像上面讨论的这些正反资料,在书中多得很。再回过来讲老子所说的“不尚贤,使民不争”。此处之贤,是指何种贤人而说?真正所标榜的贤人,又贤到何种程度?很难有标准。不论孔孟学说,或者老庄言论,各家所指的圣贤,要到达何种标准?那很难确定。所以,属于道家一派的抱朴子说:“白石似玉,奸佞似贤。”一方白色的好石头,晶莹剔透,看起来好像一块白玉,但是就它的质地来看,不论硬度、密度,都不够真玉的标准。如果拿世界宝石标准来评定,充其量只能叫它什么“石”。如“青田石”、“猫眼石”等,实际上只是一种质地较好的石头而已。至于人,也是如此,有时候大奸大恶的人,看起来却像个大好的贤人。所以贤与不贤很难鉴定。我们用这些观点来解释老子的“不尚贤,使民不争”的道理,对大家研究老子这句话的内涵,相信会更有帮助。《道德经古本合订》李辉
《老子禅解》谢国仲
《老子他说》南怀瑾
道德经第一章:头头是道道德经
第一章:有无主宾道德经
第一章:玄元至妙道德经
第二章:真善美的价值定论何在?道德经
第二章:善反而不美道德经
第二章:有无相生道德经
第二章:流水行云永不居道德经
第三章:老子博视时贤道德经
第三章:贤与不贤的君子小人之辨
朗读:叶子,《论语》爱好者,朗读爱好者,感谢您